他这才松了口气,大声对不知所措的旅团长们道:“弟兄们,命令是伪造的!姓毕的暗中勾结日本人,阴谋叛变附逆,杀死了军长,缴了我们的械,要逼我们去当汉奸,你们干么?”
“不干!”
488旅旅长郭士文第一个跳起来,往白云森身边冲,刚冲了没几步,窗外飞进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肩头,他一个踉跄歪倒了。另一个赶来搀扶郭士文的副旅长也被击倒在地。
手无寸铁的旅团长们都吓得缩起了头。
毕元奇冷冷笑了:“白师长,不要这样么!我这不是在和大家商量么?不愿干的,可以回家,我并不勉强,再说,命令是军长下的,我也是执行军长的命令!”
“胡说!”
毕元奇想扭过头,他又用枪在他脑袋上点了一下,毕元奇不敢动了,嘴上却还在说:“白师长,我可不想流血,今日新22军自家火并,可是你造成的!这会议厅外的窗口、门口都是卫兵。你要是蛮干,这一屋子人可走不出去!”
311师的一个老军官慌了神:“白师长,别这样,有话好商量!”坐在距他和毕元奇没多远的杨皖育却冷冷一笑:“你别管!我倒要看看这出戏如何收场!”
他额上渗出了汗:“皖育,你也相信你那当军长的叔叔会下令让我们附逆么?”
杨皖育脸色铁青:“我不知道!”
完了。
他不知怎的,食指一动,手中的勃朗宁就抠响了,面前的毕元奇一声惨叫,“扑通”栽倒在地,他顾不上去看毕元奇一眼,枪口一掉,对着歪倚在墙根的许洪宝又是两枪,而后,将枪口瞄向了自己的脑门:“既然你们他妈的都想认个日本爹,这场戏只好这么收场了……”
不料,就在他抠响这一枪的时候,杨皖育扑了过来,一头撞到他胸口上,将他手中的枪撞离了脑袋,继而,夺下他的枪。
门外的卫兵们拥了进来,扭住了他。
会议厅里一片混乱。
杨皖育跳到桌上,冲着天花板放了一枪,厉声道:“军部的手枪营什么时候姓毕了!住手!都给我住手!毕元奇、许洪宝谋害军长,伪造命令,图谋附逆,罪不容赦!谁敢动白师长一下,老子毙了他!”
杨皖育话音刚落,一声爆响,窗外又飞进一粒子弹,击中了他的胳膊,他跳下桌子,捂着伤口,继续对卫兵们喊:“给我把参谋处、副官处的家伙们全抓起来!”
佣人会议厅的卫兵们这才悟出了什么,放开了白云森,纷纷往门外冲。而这时周浩也带着两个连的卫兵扑进了楼。卫兵们在周浩的指挥下,当即全楼搜捕,将十个参谋、副官一一抓获。
毕元奇、许洪宝的尸体被抬走了,医官给杨皖育、郭士文等人包扎好伤口,两个师的旅团长们才各自取了佩枪,重在桌前坐下。混战结束了,弥漫着血腥味的会议室庄重肃穆。直到这时,白云森才悟到:他成功了。
他和杨皖育在毕元奇、许洪宝坐过的位子上坐下,他让杨皖育说说下一步的打算。杨皖育不说,暗暗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要他说。他说了,声称,新81军西撤和暂79军附逆都是毕元奇和围城日伪军造出的谣言。目前,这两个军正在西部迂回,伺机向陵城靠拢,新22军应利用毕元奇擅自叛变造成的短暂和平,突破西线,挺进醉河,和新81军会合,而后西渡黄河。他命令东线312师守军渐次后撤,一路抵抗,在211师打开西线缺口之后,随之突围。杨皖育也重金悬赏,令311师组织敢死队,在上午十时前打响突围之战。
会议开了不到半小时,七时二十分,白云森宣布散会,两个师的旅团长们各返前沿。他和杨皖育留在军部,代行军长、副军长职。七时三十五分,散发着油墨气味的《新新日报》送到了,头版通栏题醒目扎眼:
本城各界昨晚举行抗敌大会,杨梦征将军称云:“陵城古都固若金汤,新22军誓与日寇殊死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