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乖巧伺候在一旁的女蔷不敢相信地颤声道:“怎会如此?”
采薇一指点在浣纱女的手肘处,经由她的岐宫法门,储存在武道真种当中的秋藏由指尖勃勃而出,忍不住轻叱道:“休要嚷嚷,你当我舍不得这点秋藏,会对她见死不救么?”
基涉面色铁青地道:“下毒者必和庖厨脱不了干系。”
他说完便急急往外去了。
采薇细细去检查了盂中血汤,让女葵将鹿血一一拿铜匕洒落在地,面色凝重道:“此为腐草之毒,五角玄鹿之血可以将它的毒味完全掩盖,伤在肌肤并不致命,若是入了口腹,便是我也要命去三分。”
殷水流见浣纱女手背的腐烂趋势已经遏止,不由松了口气道:“依我的伤重之身,方才若是服了补汤,三两息便会毙命于榻是么?”
女葵后怕不已地道:“亏得失手打翻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采薇吩咐女蔷道:“去我室中取些药物来。”
浣纱女痛得哑喉里“呃啊”直唤,她噙着泪的眼睛里忽然涌出迷茫、惊慌与不敢相信的异样。
她一时仿若成了另外一个人,在殷水流的怀里极力挣脱。
殷水流微微一愕。
旋即以左手环住浣纱女的后颈,止住她想要推搡的动作,再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口中安慰道:“手没毒坏,莫要去看。”
他的遮掩并未引起采薇几女的注意。
只是夫妻二人如此暗中角力的头颈相缠,殷水流颈间的剑伤又渗出血来,女葵看着低呼道:“伤口又裂了。”
不过少顷时间,浣纱女的挣扎慢慢止了,只有让人怜惜的饮泣声。
“敷上药物便不疼了。”
殷水流徐徐松开力道,拿脸贴着她的面颊,沾了她一行泪迹。
浣纱女轻点螓首,面上已经再无半点异样。
基涉在此时疾步而回,他仅是把室门虚掩,面色凝重,要与采薇到侧室去商议事情。
女蔷正在小心翼翼地为浣纱女敷药,半眼也不去打量近在咫尺的殷水流。
“下毒者现在要毒杀的人是我,基先生何不让我也听听?”
采薇凶狠狠地瞪来一眼。
“以后与公子相关的事情,先生若是不再避着我,我便告诉先生一桩能够让我在假扮公子期间,更加能够以假乱真的事情。”
基涉脚步不禁微顿。
他在门侧转过身来,深深凝视了几眼殷水流戴着的黑纹面具,忽而失笑道:“也非什么紧要机密,君子想要听听,自然无妨。”
他把房门合上,沉声与采薇说道:“牙刃跑了。”
采薇失声道:“下毒的人是他?”
基涉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古怪,轻声叹道:“从阙国到毛国,从盛邑到初阳,他是主君身旁服侍得最久的庖厨了。”
采薇沉吟道:“下毒之人并非一定便是牙刃,或许背后还有其他人在指使。”
基涉赞同道:“此事不宜声张,你我且在暗中秘密行事调查,所幸参与公子之事的只有我们几人,不然此时如何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