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姓阙氏,与他的殷氏同姓,系出同源,为三百多年前殷宣王的嫡次子王子阙的后裔。
女侍们称呼他为公子。
不同于异姓诸侯的僭越违制,维持着祖制的商姓氏族还在守着摇摇欲坠的刻板与迂腐,他们不可以随便用公子这个称谓来尊称非公子身份的其他人,能受他们公子之称的人必须为诸侯之子。
“阙伯横吾有五位公子……”
殷水流口中要与采薇几人商议事情的声音还未发出,女蔷的手刀已经拍到他的颈侧。
他当即昏死过去。
◇
醒来之时,室中传来声响,殷水流只是听罢几声,便知道有外人来了。
此时不宜胡乱动弹,误了他们的瞒天过海计划,他便在榻上继续保持着公子无殇此时应有的昏迷状态。
“无殇兄现在如何了?”
来人被阙氏几人称之为公子,他却称呼殷水流为无殇兄,只是这一声称谓,便可让殷水流判断出他并非是商姓之国的诸侯之子。
“我假扮的人竟是无殇。”
“他死了?”
殷水流带着鬼面以天之骄子的身份崛起于大殷邑,不乏有商姓公子以他为偶像,以佩戴面具为风尚。
公子无殇便是殷水流昔日的党羽之一,他自小便学着他在脸上戴上黑纹面具,从不在外人面前取下。
难怪公子无殇的家臣们敢于如此李代桃僵,有公子无殇的黑纹面具遮掩假扮者的容貌,他们的偷梁换柱计划确实有几分可行性。
“已经再三诊断过,公子的性命暂时无碍,只是真种萎靡不振,恐有尽归混沌,修为全失之患。”
这是采薇的声音,她做出有些欲言又止的姿态。
旁边还有饮泣声,那是少君所发。
来人沉声问道:“昨日围猎回来还好端端的人,在晚宴上谈笑风生,并无任何异常,今日怎地便变成这副模样?”
又问道:“可知缘由?”
他关心情切地望榻上望去,只是戴着黑纹面具的殷水流如何能让他看出半点端倪。
基涉面色沉重地道:“主君昨天夜里要一人入室静修,让女侍们在门口候着。今晨发现的时候,已是这幅人事不知的模样。”
来人环顾室内的摆设,踱步到微微敞开的牖边:“有否遇刺的可能?”
采薇照着她与基涉早已经商量好的说词回道:“并不排除遇刺的可能,再者便是修炼《守四方》的失种之难,阙国的先公子们并不乏这种先例。”
庭院中戒备森严。
来人推开窗牖,左右观望了一阵,并未发现任何入侵的痕迹,情知遇刺的可能性极低,不禁长吁短叹地道:“无殇怎地会遇到这种事情,倘若当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还不及说完,在榻上的殷水流忽然痛叫一声,他忙又惊又喜地疾步上前。
基涉最先色变,猛然回头。
“无殇兄……”
在来人的低呼里,殷水流的眼睛徐徐睁了开来。
其他人纷纷侧目。
采薇不敢相信地望着殷水流慢慢伸出右手抓着公子巢的臂弯,即便她再如何强作镇定,此刻也禁不住地惶恐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