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猛抱住的陈嘉越也愣在当场。
感觉到自己胸前的温热和濡湿,他原本满腔的焦灼和愤怒都被这一哭,给冲洗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了一声叹息:“你跑哪儿去了……?”
哭够了,陈嘉瑜还是不愿撒手。
他就像是变成了一块橡皮糖,死死黏在大哥身上不愿意下来,好像只有通过拥抱时传递过来的温热感,才能让他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还没来得及去经历那些生离死别。
陈嘉越哭笑不得,只能跟邻居道了歉以后,连拖带拽地把小弟拖回了家。
“你跑哪儿去了,一整晚都不回来,还弄得浑身都是这么脏……”
陈嘉越察觉小弟脸色不太对,又伸手去探。
微凉的手掌贴在陈嘉瑜的额头上,触手一片滚烫,把陈嘉越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你先进屋去,我给你找大夫。”
“别!”陈嘉瑜一副死也不撒手的态度,“哥你陪我说会话。”
打从小弟身形慢慢开始抽条以后,陈嘉越所面对的弟弟就变成了一只霸王龙,一句话说不对头两兄弟就要大吵一架。
明明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得关系越来越僵,甚至呈现出了一种可能要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但现在,乖巧的弟弟又回来了,甚至要比小的时候还黏人。
这让陈嘉越不得不感慨万千,心想这小子绝对是烧糊涂了。
可他不得不说,弟弟这个样子让
他非常受用,所以面对弟弟的柔情攻势,陈嘉越只犹豫了一秒,便放弃了抵抗,就这样被拖着进了屋。
这小小的一间房,多放些东西都要占掉落脚之地,可这里却住了三个人。
除了陈嘉越和陈嘉瑜兄弟二人之外,还有一个女人也住在这里。
陈嘉瑜一进门,就看到了简陋的自制木门。
那扇门后住着他的姐姐。
他不由得抓紧了兄长的衣袖:“哥,二姐她今天吃过饭了吗?”
陈嘉越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喝了点粥就不肯再吃了。”
听了这话,陈嘉瑜沉默下来,犹豫着往前走了几步。
那天他醒来,便是躺在这扇门之外。
隔着一层简陋的木门,他听见二姐的歌声在里头幽幽地响起,和他临死前听到的声音一样,所以他在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十年前以后,就认定了他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奇遇,全是因为他的姐姐在喊他回家。
他刚一靠近,屋里的声音就停了。
他悄悄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屋里静悄悄地,没半点声音。
“二姐。”他敲了敲门,趁陈嘉越不注意的时候,掏出了那柄手枪,塞到了左下角的门缝里去:“送你的礼物。”
说完,他无声地笑了笑。
他们兄弟二人的屋子就在对面。
刚搬来小镇上的时候,陈家二老还在,他们住的根本没这么寒酸,更别提过这样窘迫的日子了,这根本就是想都不可能去想的一件事。
但世事无常。
谁也不知道几年后世界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