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纪询说。
霍染因没有回答,往左走一步,准备让过纪询向前。
恰恰好,纪询也往左走了一步,以02秒的差距挡在霍染因面前。
霍染因回到中间。
纪询又以02秒的差距,回到中间,再度挡住霍染因的路。
霍染因停下。
纪询也停下:“虽然你可能不太相信……不过我真的只是想给你让个路。”
“是吗?”
“是的。就算我想和你聊聊,也不至于用这种令人上火的方式。”纪询一顿,“不过,都这样了,要不聊聊?三分钟?”
“好。”
“嗯?”
“不是你说要聊?”
“确实是我说的。不过你答应得这么快,多少有点出人意料。让我觉得,接下去的对话肯定是我不期待听见的对话。”纪询慢慢说,仿佛在开玩笑,“不过期不期待,交流都要发生,所以让我先开口吧。”
其实纪询要说的话不用三分钟,三十秒就够了。
“之所以不和警方沟通独自和孟负山上船,是因为孟负山威胁我。”
他们站在厨房外说话,孟负山站在厨房里搜寻可用的东西,中间的门是敞开的,毫无疑问,孟负山什么都能听见。
但是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厨房里的人的注意力一丁点都没有放在他们身上。
那张刀削斧刻似的侧脸,巍然如同岩石般一动不动。
这意味着纪询说得都是真话吗?>>
霍染因玩味地笑一笑,不接纪询的腔,反而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陈家树的案子分析得不错。”
纪询看着霍染因。
霍染因果然没有说完:“但我仔细想了想,陈家树的案子还有另一种可能吧。”
到了这时候,孟负山依然没有回头,真是不动如山。
“愿闻其详。”纪询。
“你说在陈家树案子里,你死抓着郑学望不放,是因为没有办法走出内心的迷宫,但是只要稍稍换个思路,就像是这艘船的‘孤岛暴风雪’,只要跳出船来看,一切就迎刃而解……纪询,你一开始就不查孟负山,恐怕不是因为没有想到孟负山。你想到了孟负山,但是你有意识地引导警方调查,帮孟负山争取时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孟负山的目的和你的目的完全一致。你也想知道,你也很想知道,你家人死亡的真相。”
霍染因一字一句。
“这是一个不怎么坏的答案,还有一个更坏的答案,你想听吗?”
“继续。”这时笑起来的换成纪询了。
“更坏的答案就是,你利用孟负山,就如同孟负山利用郑学望。你给孟负山心中注入毒素,毒素在孟负山心中发酵,最后成了一支杀人的毒箭……也许我身边一直盘踞着一条毒蛇。我和毒蛇睡了无数次。”
最后一句话,霍染因说得又轻又快。
孟负山听不见,但纪询无疑听见了。
“嗯……”纪询客观分析,“不能说一点道理都没有,只是有点唯心。”
“难得。一向唯心推论的你居然嫌我唯心。”霍染因挖苦道。
“对事不对人。”
“接下来是不是还要论迹不论心?”霍染因冷笑,接着他突然又把话题拉回去,“孟负山威胁你什么?”
“还想听?”纪询挑挑眉。
“三分钟还没到。”霍染因慢条斯理。他说了他要说的,但也不妨听听纪询想说的。
“船上的事完了再告诉你。”纪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