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是一面魔镜,这面魔镜,照见人们心底的罪恶。
他们的背后,华贵的裙子在火焰之中扭曲哀嚎,化成灰烬,那多像是萤萤没有出口的哀嚎!
这天半夜,她悄悄溜到厅堂,拨开厚厚的灰烬,将还残留的珍珠和蓝宝石拣起出,再进入萤萤的房间。黑灰弄脏了她的手和裙子,而她只难过于那些变形的珍珠。
霍栖萤没有睡,她拣起一枚蓝宝石,吹吹上面的灰,再放回她手里安慰她:“好啦花姐,不要哭,看吧,蓝宝石还那么亮,它不怕烧。”
“不是我向霍老板说的。”她急急解释。
“我知道。”霍栖萤,“爸爸总在监视我。他疑神疑鬼的,找到了这条裙子,他过去的那些猜想,仿佛都成真啦。”
“萤萤——”
“嘘。”然而霍栖萤竖起一根指头,抵在嘴唇,接着她从枕头下再翻出一个信封,递给她,“看这个。”
又一封信。
上面除了中文之外,还有在她根本看不懂,但无疑分外崇高的英文。
张春花屏息,看见一张薄薄的船票连同支票,从信封的敞口中飞出来。
月夜下,它们像两只翩翩飞舞的花蝴蝶,落在霍栖萤的掌心。
“所以……”
“对。”张春花讽刺,“这个家实在没什么好眷恋的,我帮助萤萤上船了。恐怕女儿消失之后,霍老板发自内心地松了一口气吧。”
纪询久久不语。
霍老板夫妻的态度,真的像张春花所说吗?从此后霍栖语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来看,未必,这些过去不过是张春花的主观视角。
但有一点是客观的。
从张春花的描述来看,霍栖萤上的,肯定不是家中的船。
可在老胡的口中,霍栖萤藏在霍家的船舱里。
为什么?
是离家的霍栖萤上错了船吗?
“这样也好。”张春花自顾自说,“这样霍老板自己解脱了,也放萤萤自由了。查尔斯会照顾萤萤的,就是查尔斯出了意外,别人也会好好的照顾萤萤。”
她如此笃定,如此深信不疑。
因为那是霍栖萤。
有人恐惧她,有人嫉妒她,有人想要变成她,但更多更多的人,他们爱她,深深爱着她。
纪询从房间里走出来。
“谢了。”他和外头给方便的警察打招呼。
“不谢,都是公事,互相配合。不知道现在小年轻都在想什么,自己的脸不用,要用别人的脸。不过那张照片确实漂亮,真是太美了。”警察感慨之后又摇头,“太美也不好。”
走到门口的纪询驻足。
“对。”他回头笑笑,“美是开在枪口的一朵艳花。”
花带血与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