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期在农村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因此项家人吃完晚饭之后,就早早地睡了。此时大概七八点钟,白天还覆盖整个天空的蓝色,慢慢地被黑暗挤压,变成了一条线。
原本项三哥是嘱咐项穗穗在屋子里等,说是到时候他会来喊人。但项穗穗总是坐不安稳,担心项三哥会把她丢在家里,偷偷跑掉。
因此看着最后一条线也消失不见,项穗穗终于起身,准备去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刚打开房门,正好和准备溜出去的项三哥对个正着。
项建业原本计划先偷跑出去,等回来再和项穗穗解释,毕竟带个女孩子出门不方便。哪知道刚打开大门,还没来得及跑出去,就被项穗穗抓个正着。
项穗穗板起脸,一副“你怎么解释”的模样。项三哥害怕把项家其他人吵醒,到时谁都出不去,只能拉扯着项穗穗悄悄出了门。
村头的大树下,邓亮早就急得来回转悠,生怕遇到了大队长,还要解释自己这么晚出来做什么。
远远地见有模糊的人影过来,邓亮连忙挥手,喊话也不敢大声。
“建业!这边!”
项穗穗看两个人两手空空,心里还在纳闷,邓亮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个麻袋,递出来一个给项建业。
见项建业接过那个口袋扎得紧紧的麻袋,项穗穗忍不住探着身子往里瞧。麻袋却突然动了几下,项穗穗原本前倾的身子便后退了几步。
项三哥一脸嫌弃,邓亮也不禁笑了几声,见项穗穗瞪他,才赶紧解释。
“里头放的是芦花鸡,活的!”
“别废话了!”
项三哥说着就将麻袋扛在肩上,大步走在前面。邓亮也赶紧跟上,项穗穗虽然脚步小,但因为没拿东西,跟上两人倒也不费劲。
三人到了县城,左转右拐到了一条窄巷子里。白天还很安静的街道,现在三三两两地蹲满了人,各自占据着面前的摊子。
项穗穗旁边的一个老伯,大概是卖熟食的。他手里拿着的竹篮子里飘出来的香气,都忍不住让人多吸两口。
项建业和邓亮把麻袋口扯开,露出里面的芦花鸡,就等着主顾上门了。
没过多久,一个裹着红围巾的妇女就上前问价钱。
“这鸡怎么卖?”
“给粮票,大的20市斤高粱面,小的15市斤。”
妇女把口袋拉开,从中拎出一只芦花鸡,在手上试试重量,又看了看其他的。项三哥也不催她,等妇女终于挑好一只,放在自己带的竹筐里,从布包里摸出票,递给项三哥。
项三哥正准备去接,就听妇女接话说:“就10斤粮票,我再给你补两块钱。”
“那可不成。”
妇女硬要把钱塞给项三哥。
“什么成不成的,票换成钱不也这个价钱吗?”
“但你挑的是大个的芦花鸡。”
“你这孩子,怎么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