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是一阵嘈杂。
一个陌生的中国男人在前面开道,小唐和其他三四个当地人抬着担架出来。行崇宁躺在担架上。叶佳楠终于在充足的光线下看到了他。
他一脸惨白,面色却十分平静,可是脖子以下,浅蓝色的衬衣已经有一半被血水染红了。
她想要
靠他近一点,却没能做到。抬着担架的那些人几乎脚不沾地,直接往前面冲。
路被人潮堵住了。
救护车开不进来。
他们直接抬着人狂奔到可以上车的地方。
叶佳楠顾不得其他,追在后面,可是她还不够快,只得眼见那些人将他放到了救护车上,关上门,闪着灯,绝尘而去。
她不要命似得跟着跑了很长一条街,整个人几乎都要休克了。
叶佳楠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路边,扶着一辆的皮卡车,吐了起来。吐了一会儿,她感觉有人在拍她的肩,回头看去,是刚才看护她的那个年轻姑娘。姑娘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重复着医院和救护车两个单词。
叶佳楠觉得这姑娘估计是要她上救护车去找行崇宁。
她顺从地跟着对方上了另一辆中巴车。车已经坐满了,其中很多都是刚才爆炸中受伤的人。
车上有志愿者来给伤者登记。
其中一个登记的年轻人,英文很流利,叶佳楠告诉了他国籍、姓名和酒店的地址。
到了医院,医院又叫伤员一个一个排队,等着医生按照伤势分诊。
叶佳楠压根没有排队,下车就溜去里面找行崇宁。
刚开始,她还拽着护士或者医生一一询问,发现什么都问不明白以后,她干脆自己去找。
医院不大,只有一栋五层的楼。
她从一楼开始,一张床一张床地查看,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地挨着挨着找从一楼到五楼,除了手术室和照光室,能创进去的地方她都找一遍。
无果后,她站在过道上,茫然地站了半晌。
她发现自己一旦停下来,就有种被能将人逼疯的恐惧感,她什么也不敢去想,脑海中唯一的执念就是那三个字:行崇宁。
叶佳楠告诉自己,也许刚才一不小心错过了,也许他的车在路上堵车比她还迟到医院。那么,现在再来一遍,再仔细一些。
于是她又从五楼从最后一个病房开始,往下找,又仔细查看了一遍新送来的伤患。
结果,仍然是没有。
她又开始找第三遍,还是没有。
五楼最后半层楼是手术室,在她将医院找了个底朝天之后,就守在了手术室门口,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一直守着,仿佛她
真的确信行崇宁在里面一般,直到一个声音在她身旁问道:“是叶佳楠吗?”
她听到让人久违的母语,忙回头看去,问她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华人女性,个子又瘦又高。
叶佳楠点了点头,但是她并不认识对方。
得到她的确认后,对方匆匆一步上前拥住她,然后落泪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我们问遍了所有的医院,后来听说儿童医院这里有一个中国籍的小姑娘,我就赶过来了。”
那人擦着自己的眼泪,又用手指捋了捋叶佳楠那头已经乱得不像话的长发,“我叫唐艳妮,是小唐的姐姐。”
叶佳楠听见小唐的名字,一把握住她的手,情绪陡然激动起来,“我知道你。行崇宁是被小唐带走的,他在哪儿?他怎么样?我怎么都找不到他,你们把他带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