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纪棠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星辰,实在是太亮太亮了,风拂过草坪,带来细细碎碎的声音,虫鸣声,一声又一声,声声入耳。
车开完,孟向北没有带叶纪棠回宿舍,而是抱着他来到了附近的酒店。
给他洗了澡,又给他穿上睡衣,再抱到床上。
忙完,时间也才不到十点。
孟向北自己冲了个澡,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被他静音的手机有几个来电显示。
看到联系人,孟向北目光暗了暗。
下一秒,手机又亮了起来,同样的联系人。
孟向北从桌面上抽出一根烟,打火机点燃,狠狠抽了一口。
怕熏到睡着的叶纪棠,孟向北拿着手机到了阳台,又将阳台的门关上。
滑动手机,孟向北将电话接通。
“孟向北,你这个克星,终于肯接电话了,你知道我打了多少电话给你吗……”
电话那头,声音很大,骂骂咧咧的,话语里还涉及到了各种器官。
孟向北面无表情,将手机拿远了些,又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任由烟圈模糊了自己的面部轮廓。
“兔崽子,你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死了吧,作为哥哥,给弟弟一点钱怎么了,这是你应该做的,你不知道你欠了生生吗?你居然还敢打生生,你胆肥了,你现在要是在我面前,老子一早就掐起你了。”
那边,两人在交替骂着。
“你在娘胎里要害死生生不够,现在还要打死生生,我真是作孽啊,居然生出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就是个讨债鬼。天杀的啊,怎么就没有人来收了个讨债鬼啊。”孟母在那头又是咒骂,又是哭诉。
孟向北全程都面无表情,仿佛被骂的人不是他一般,他
掸了掸烟灰,动作漫不经心。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该我说了。”孟向北淡淡道。
电话那头寂静了一瞬,随即又骂了起来。
“你个讨债鬼,你这是什么语气,你就是这样对你爸妈说话的吗?一点教养都没有。”
孟向北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教养?他们还真有脸说出这两个字,也不嫌脸上躁得慌。
“如果不想听,那我就挂了。”孟向北漫不经心地开口,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上,烟上火星点点,静静燃烧着。
电话那头,终于稍稍停了些:“好啊,那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什么。”
孟向北眼睛眺望着远方,语气平静而淡漠道:“第一,我不欠孟易生,要说真正欠了孟易生的人,也该是你这个母亲才对,所以以后不要再说我欠了孟易生的话,我也不会再被你们以这个理由,被你们道德绑架。
第二,除了这条命外,我也不欠你们的,所谓的养育之恩,这些年来,我早已经还清了。”
十几年来,孟向北除了读书外,包揽了所有家务,空余时间,寒暑假,还被孟父孟母架着去工厂打工。
那时候的孟向北,还没有成年,做些工厂十几个小时的流水线。
有好几次,怕被孟父孟母骂,孟向北生病了都一声不吭,直到有一次做工时,高烧晕倒了。
“至于我这条命,要我自杀还给你们是不可能了,但你们六十岁后,我会给你们养老费的。”
“所以,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们,给孟易生一分钱。我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