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孟向北烧了热水来,林泽卿给毛毛擦了身体,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
孟向北看着毛毛光着的小身子,没有多少肉,几乎都能看到肌肤下的肋骨,喉头顿时一阵哽咽。
无论是林泽卿,还是毛毛,都太苦了。
转移了视线,孟向北打量了下屋子。
这是孟家的老房子,用土堆成的房子,两个房间,一大一小,还有一个灶房一个储物房,厕所也很简陋。外面是用篱笆围城的小院子。
从几年前,孟向北对林泽卿冷暴力后,两人就分房睡。
一个月前,一家三口搬到了老房子,孟向北坐在比较宽敞的大屋里,林泽卿和毛毛睡在狭窄又昏暗的小屋里。
如今孟向北是将毛毛抱到了自己的大屋。
说是大屋,其实也不大,砌了土炕,放书桌,柜子,还有一张桌子外,也没有可以放其他东西的地方了。
大屋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隔壁的小屋。
孟向北叹了口气,他接下来的日子艰难啊,不仅要修复感情问题,还得赚钱养家,任重道远啊。
林泽卿专心给毛毛换衣服,等到换完,才在厨房看到孟向北的身影。
孟向北似乎在,做饭!?
男人穿着青色长袍,身材颀长,背脊宽厚,偶尔看到的侧脸,棱角分明,如刀削斧凿。孟向北长得俊俏,剑眉星目,平日里又不种田干活,皮肤比林泽卿这个哥儿还要白几分。
当年,长得俊俏又考上了童生的孟向北,不知道是多少姑娘,哥儿心目中完美郎君的人选,甚至连县城里的人都有来求亲。
可那时候的孟向北偏偏看上了貌美的林泽卿,非要娶他为夫郎。
林泽卿视线落在厨房里男人忙碌的背影上,只觉得陌生极了。
这几年来,他从来没见孟向北进过厨房,即便当年他们恩爱时,孟向北奉行的也是“君子远庖厨”,他见得最多的是孟向北边喝着酒,边瘫在床上,醉生梦死。
做饭,对于孟向北来说并不困难,可难救难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这个家是真的穷。
米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面粉剩下一小袋,肉没有,鱼没有,野菜倒是有一些,不过也蔫蔫的,对了,有几根玉米和番薯。
难怪一家子瘦得营养不良,没肉怎么长肉啊。
即便是吃得比较好的原主,其实也只是长得高,身体也没有多少瘦,但比林泽卿和毛毛好。
孟向北拿出一个番薯瞥成细细的丝,与米混在一起蒸饭,再打算烙几个玉米饼。
食材一下用去三分之一,孟向北痛心。
他再次感慨: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银子万万不能。
“阿么……”
林泽卿看着厨房里的孟向北,不知不觉看得失神,直到床上的毛毛醒过来。
“毛毛,你醒了,腿是不是还很疼,不要怕,大夫说了,只要毛毛乖乖喝药,腿很快就好了。”林泽卿柔声安抚着毛毛。
小家伙小脸没有多少血色,巴掌大的小脸,脸颊没有肉,只有一双大眼睛黑黝黝的,灵动有神,也是这双眼睛,像极了孟向北。
“阿么,毛毛不疼。”
毛毛伸出小手,覆在林泽卿的手背上,“阿么不要哭。”
林泽卿红着眼眶却没有哭,他揉了揉毛毛的发,“嗯,阿么不哭。”
得到林泽卿的保证,毛毛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时,毛毛的肚子里传来咕噜的叫声。
毛毛默默垂下头,小手揪在一起。
“毛毛饿了是吗?阿么去给你找吃的。”
“不饿。”毛毛摇头。他知道家里没有多少吃的,所以他要吃少点,再少一点。他现在只是饿而已,等到他很饿很饿,他再吃。
就在这时,厨房里的孟向北端着药过来了。
药还没到眼前,苦涩的药味已经在房里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