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舲看到城墙下有一百姓能汗如雨下地拉着一车货物,可能由于货物太重,他也可能由于他步子不稳,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倒了,周遭的人并没有冷漠的路过,反而齐齐放下手上的活计纷纷帮他把地上的货物捡起来,将他搀扶起来,担心地问他身体又没有事。
得知这人确定没事后,大家劝慰了两句,才放心的回去各自干各自的活计。
他看完这一幕由衷地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被风沙迷了眼,清澈的眼眸中蕴育起了水雾,在空荡荡的左边看了看。
若是这会与他站在这城墙上的还有一人,他此生就圆满了。
厚重的车轱辘声音出现在水泥路上,远处有一颗开满花的树在缓慢地移动着,一点点由远至近出现在陆乘舲的眼底。
“那是……”
陆乘舲止住了眼底的水雾,收敛起神色,目不斜视地看着那颗会移动的树越来越近,低喃一声,目光朝着树下的人看去。
此刻坐在马车车厢外的谢安澜也同样看到了站在城墙上的一抹白影,朝他笑了笑。
目光交汇的那一刻,陆乘舲差一点就开心得从城墙上一跃而下,幸得陆初一反应快,及时拉住了他。
“少爷,快下城墙。”陆初一此时也看到了赶马而来的谢安澜,顾不得害怕陆乘舲方才吓死他的举措,激动地催促着。
陆乘舲这时大脑才反应过来,忙从城楼上的阶梯飞奔下来。
看着那抹白影从城楼上消失,谢安澜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静静等待着前方那个迎风飞奔向自己的人。
谢安澜刚一伸出手,一个如风般的身影就落入了自己的怀抱,稳稳当当接住。
“瘦了。”感受到怀中人的重量,谢安澜轻叹一声。
“嗯,是我不好,没有听你的话,不好好吃饭。”感受到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息,熟悉的语调,陆乘舲的眼睫颤了又颤,不敢睁开眼来。
谢安澜的手附在他手背被风吹得撩起的青丝上,并没有责骂他,“那我来了,你会好好吃饭吗?”
“会。”陆乘舲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喂我。”
谢安澜忍不住笑了,“几岁了。”
陆乘舲沉默了一顺,缓慢答道,“二十五。”
“二十五还要我喂。”谢安澜挑了挑眉,调侃道。
“等你五十二的时候,就该我来喂你了。”被谢安澜调侃了,陆乘舲也不羞,反说道。
“这么快就嫌我老了?”谢安澜松开怀中的人,仔细看着他的眉眼。
比起离开的时候成熟了不少,但还是如以前一样好看。
陆乘舲颤巍巍地睁开眼,确定眼前人不是自己的幻觉后,身体不自觉地轻颤了起来,认真道,“不老。”
谢安澜低低笑笑,“我老了,你不也老了。”
“嗯。”陆乘舲无法反驳,主动拦上谢安澜的腰,靠在他的胸膛上。
“梅花开了,我把它带来了。”谢安澜这时才想起放在马车上的梅花树,转身带他看去。
“真好看。”陆乘舲凝视片刻那迎风招展,开得正艳的梅花,又回神正视着谢安澜的容颜,倏地笑了,“人比花更好看。”
“你也是。”谢安澜替他捋了捋被风吹到他脸上的青丝,指腹轻柔地摩挲着他的侧脸,眼眸深沉,用风告诉他,“我想你了。”
“我也是。”陆乘舲深深点头,四年来,没有一天他不想。
两人彼此注视着对方,都很默契地不问,这四年来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我。
因为都知道,看上一眼,就再不舍得离开,都把那份深沉的爱放在心底,默默舔舐。
谢安澜不再控制自己,牵住身边的人十指相扣,大迈步地朝着新建的城中走去。
两人气质绝尘,出现在城门口就已经够惹人眼了,这会看到谢安澜牵起他们大人的手朝城中走去,而他们的大人还没拒绝时,不少人都惊呆了。
陆初一一直跟在陆乘舲身后,看见这一幕也没多惊讶,只是对谢安澜带来的高德道,“高大哥跟我走吧。”
高德点头,让一众侍卫牵着马车,缓缓跟着陆初一进了城。
进了城,谢安澜整个就两眼一抹黑了,他也是第一次来,如何认得城中的路。
“一直朝前走。”陆乘舲被他牵着,也不管别人异样的目光,气定神闲地给谢安澜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