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行。”陆乘舲望着那不断快起来的效率,面色一松,这两天愁得他差点都想自己拿着针线上去缝制了。
“那就这么着。”谢安澜笑了笑,又想伸手去勾别在腰间的扇子,勾了半天没勾到,才恍然想起,天气转凉,他用不着这玩意了。
心下感慨,习惯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以前他闲手上带着东西累赘,现在却也慢慢适应了。
谢安澜没有勾到扇子,自然地垂下手,抬脚就要出这满是脂粉气的绣园。
“等等……”陆乘舲却突然追上来,望向他,笑了笑,“殿下的这个法子,别的地方也能作用。”
谢安澜颔首,“嗯。”
“那我与殿下一起走。”陆乘舲转身嘱咐身后的秋棠,让她看着点这些丫鬟绣娘后,与谢安澜并肩在了一块。
“我去趟钢铁坊,你要跟着我去?”两人一同朝着宸王府外走,谢安澜好奇地问了句。
“不去,我去趟糖坊,楚国的甘蔗陆陆续续送来了,我得过去看着点。”陆乘舲接过身后陆初一递过来的大氅,利落地替自己围好。
“人手够不够。”谢安澜替他系紧了大氅,又摸了摸他微热的手,问道。
“暂时够的,不够可以再招,现在农闲,不少百姓都愿意出来做帮工挣些钱。”走到宸王府门口,陆乘舲朝手中呼了一口热气。
随着大量的甘蔗进入帝都,塘坊的工量也再逐日增加,原本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塘坊,被谢安澜如此一操作后,居然一跃成为了帝都最大的工坊。
楚国每天都有甘蔗运送而来,帝都城外的甘蔗已经堆积成山了,日日都有百姓过来看热闹。
偶尔还能遇上塘坊的工人忙不过来,有管事过来雇佣人工搬运甘蔗,不少有力气的百姓都抢着干。
“那你自己注意点,不要染了风寒。”谢安澜见他处理得得心应手,也就不再操心他了,就是担心他的身体。
这人原本身体就寒凉,到了夜间就像抱了个冰块似的,须得谢安澜夜夜抱着,才能睡得安稳。
“严实着。”陆乘舲说着要扯大氅领里的一件件衣物与他看。
谢安澜笑着按住他的手,又把他扯松的大氅给系严实了,嘱咐陆初一道,“到了外头盯着点你家少爷,别让他的大氅松了。”
陆初一使劲点头。
谢安澜这才放心地要做上去钢铁坊的车。
“等等。”人还没上马车,衣角又被陆乘舲给拉住。
“还有事?”谢安澜挑眉望向他。
陆乘舲从腰间摸出一粒小小的糖来,剥了外面的油纸,喂给谢安澜。
“好端端给我喂糖做甚。”谢安澜嘴上这样这样说着,却还是低头含过。
一股淡淡的酸涩味道混着唾液弥漫整个口腔,谢安澜不由得一怔。
“这味道……”
正是他最喜欢的那款。
“塘坊做出来的,我给你多备了些,你放身上,乏了可以拿出来解解闷。”陆乘舲说着又从宽大的袖袍中掏出一把糖来。
谢安澜捧着一把带着陆乘舲淡淡体温的糖果,放进自己的衣袖中,朝他笑了笑上了马车。
陆乘舲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谢安澜的马车远去,这才对身后的陆初一道,“我们也走吧。”
马车摇摇晃晃地到了琉璃坊门口,老规矩,先穿过琉璃坊,才能绕路走到钢铁坊。
外面寒冬腊月,钢铁坊里却如灼灼夏日,一踏进,一股滔天的热气直直地扑面而来。
谢安澜脱掉外面的大衣,丢给身后的高德,才稍稍缓解了些那股难以接受的热气。
朝早早就在一旁等着的吴骏问道,“如何了。”
“王爷请随小人来。”吴骏恭敬地把谢安澜带到一个盛放钢铁的屋子里。
还没有进入,谢安澜就闻到了那股钢与铁的混合味,不适应地用帕子捂住口鼻,在吴骏挑起的帘子中,躬身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