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璐恼道:“这不是还没进殿……”
“闭嘴,”淑妃驻足冷眼瞪向妹妹,洗去蔻丹的长指甲抵上她的嘴角往上挑,低声命令道:“给本宫笑。”
嘴角的刺痛让韩璐蹙起了眉,垂目看了一眼那指甲,掀起眼皮对上淑妃的那双布满嘲弄的目:“长姐放心,妹妹知道规矩,不会忘了妾妃的本分,失德冲撞皇后。”
扬起嘴角,做戏而已,她们这些世家女哪个不擅长?
她只是心里存着点不忿罢了,除非痴了,否则是万不会因着这点子不忿在这个当口去招惹皇后,打皇上的脸。
“你明白就好,”淑妃两眼一眨,眉目之中就只剩欢喜,继续前行,心里的落寞与孤寂无人可察。
小妹在想什么她很清楚,因为曾经她走过同样的路,奢望过帝王心,如今是已看透。圣上并不贪色,登基近十一载,三次大选,后宫美人不多但也不少,可至今无一能得厚宠,就连有孩子的许充容和沈修仪也一样。
两年前沈修仪还想拿二皇子来争宠,结果皇上让范德江将二皇子抱到苏昭容那养了一个月。沈修仪差点把眼睛都哭瞎了,从此再不敢利用孩子来争宠。
进入坤宁宫正殿,一眼扫过,今日无人敢着红。淑妃看向坐在殿右侧上首的德妃,躲在毓秀宫里半年多终于出来了。还是那副娇娇弱弱像要随风去的模样,不过也不怪,她没这作态,如何悲秋伤春?
静坐的妃嫔纷纷起身,气韵优柔的德妃叶氏慢一步,动作轻缓地朝着走来的淑妃屈膝:“姐姐安。”
“德妃妹妹安,”淑妃回礼后坐到左侧上首的椅子上,抬手示意还行着礼的各位都起来。
未时正,皇后还没自后殿出来,御前的范德江就先到了,其身后跟着一群搬着花的太监。
坤宁宫的首领太监冯大海迎了出去:“哎呦,师父您怎么来了?皇后娘娘正在梳洗,”瞅着那些开得正好的魏紫,笑得更是见眉不见眼。
“花房里牡丹都开了,皇上亲自挑了几盆让咱家送来给皇后娘娘赏玩,”范德江
回头让小太监们当心着点放。
“慢点……慢点,”冯大海弓腰越过他师父,两眼紧盯着那些魏紫,就怕他们一个不经心弄残了花瓣。
花房里的牡丹是年年开,就是不见皇上赐给哪位小主子,今儿叫他等着了。原是牡丹寓意不凡,非小主子们可享有。
“皇后娘娘到,”一声吟唱传至殿外,众妃嫔立马将目光自殿外的牡丹上收回。
范德江抬腿踹了一脚不争气的徒弟,后急急进殿,正好皇后走出后殿,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搀扶。
坐上主位,李安好看向众中嫔妃。淑妃、德妃不敢有一丝含糊带头深蹲行礼:“臣妾(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吧,”李安好数了下,十七位一个不少。
“谢皇后娘娘。”
扭头去看还站着不走的范德江,李安好问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范德江弓腰回道:“皇上挑了几盆魏紫,让奴才给您送来,”腆着脸笑呵呵的,丝毫没了御前第一红人的气势,“这不正巧赶上您要受妾妃拜礼吗?大海那东西没经什么事儿,不得用,奴才来伺候着。”
服侍皇上这么多年,他还活蹦乱跳地到处嘚瑟,能猜不透皇上挑这时候让他送牡丹来是为了啥吗?虽然他觉得这些小主子们没那胆,但备不住皇上在意皇后娘娘。
“那就有劳范公公了,”李安好复又看向低垂着首站立的众妃嫔,皇上的后宫算是各色都有,品性尚不知,但美貌却已是一目了然。
“时辰差不多了,那就开始吧。”
范德江俯身应是后站直,稍稍往前半只脚,吸气扯嗓子吟唱:“跪……”
端着凤印和皇后金册站在主位左侧的冯大海偷偷瞪了他师父一眼,自皇上降旨娶妻,他就在等着这一天,结果事到临头了,竟被自己在这宫里最亲的师父给截了胡。
他就想不明白了,唱几个字要经什么事?是他嗓门不好,还是声音难听不够响亮?
“拜……”
三跪九叩,以示妻妾尊卑。跪着的每一位妃嫔,面上皆是肃穆恭敬,叩首时更是不敢有一丝敷衍。
“起……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