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节日的源头总是有着不同的美好的传言,不管是真是假,总是寄托着大众们对于未来生活的良好祝福。若是在有仙神显世的世界里,那些谣传下来的传说,也未免不会有上那么几分的真实性。而对于辉夜姬来说,这个国家里流传着的“织女”的故事,与她自身的遭遇,竟也有着颇多的相似之处。
“‘织姬’的传说几经流传,”幽君子淡淡言说道:“版本在其中多次改易,最初的梗概早就已经流失到了时光当中,客人你所知晓的,也只是其中认可度最高的一种传闻。更何况,故事流于人口,往往总会添加上几分叙说者自身的感情,所以,您若是真的想要深究其中的真假,恐怕就只有去到天上,去问问那两位的当事之人了。”
女客听闻这等未有准确答案的回答也不恼,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定论的问题,如果幽君子真的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说不得她还会对于这位满口胡言的摊主稍稍看低下几分。所以她也只是轻轻一笑:“也是我唐突了。我最近因为婚嫁之事对于这些方面的传说有些敏感,一时之间感怀身受,所以才会忽有此感。”
“看来这位客人也是被大伴御行大纳言的出航给震动了,”幽君子闻言笑道:“听说那位大纳言此次出海是为了完成辉夜姬给他布置下来的考验,如果完成,那位神女说不定就真的会下嫁给这位痴情的大伴大人。这等玄奇的事情,要是流传到了后世,说不得就又是一位‘织女’的传说呢!”
女客似乎笑了一下,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她摆弄了一下幽君子摊位上的物品,从中挑选出一卷柔软的布料,上面画有一些谱子一样的符号,像是对于乐曲方面更加感兴趣,她细细地观赏了一番,最后才道:“可是我觉着,如果那位辉夜姬要是真的爱上了这位大纳言大人的话,又怎么会设置下这等困难的要求,以此来作为双方之间的阻碍呢?”
她侧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在她之后到来的另外的一位客人,见到对方面上戴着一副青色的恶鬼的面具,他身穿一件浅色的长衣,整个人的身形挺直闲适,有着一种落拓随心般的自在之感,像是感觉到了她望过来的视线,他似是对着这边笑了笑。
在问过了摊主的名姓以后,这位客人很有礼貌地没有插进另外两方之间的谈话中,虽然是戴着青色长角的鬼面,但是这不仅不显得诡异,反倒是在他从容的姿态上更添上了几抹神秘。他这样安静的姿态,让女客心中悄悄生出了些许对待陌生人的好感。
幽君子沉思了一会,像是想通了其中的一些关系,最后,他也只是摇了摇头,道:“那这样说来,那位传言中神女一般貌美的辉夜姬,她其实是一位的追求者都没有看上?”
除开大纳言龙首之玉的考验,另外几位的难题也渐渐在这座京都城里传扬开来,所有人都想要知晓最终会是谁有这样的毅力抱得美人归,每个人都认为她选择其中的一位作为自己的归宿。但少有人会猜出她其实一位也不想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像是辉夜姬的父亲所说的一样,不论她如何的执拗,女子始终都还是要嫁人的。
但幽君子毕竟来历不凡,他也笑了起来:“不愧是神女,果真与众不同。”
女客付过了乐谱的金钱,轻轻点了点头,转身就走入了七夕祭的人流之中。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叫卖与欢笑的声音交杂在一起,还有鼓声与铜锣的声音为之伴奏,孩童嬉闹、大人高喊,天上又一支烟花迸裂开来,照彻了东方一小片的夜空……她走过了一小段的距离,在一处稍微开阔点的地方忽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她转过了身去,目光透过帷幕往回望去,因为视线受到了阻碍,她将那垂下的帷帽掀开了些许,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瞳向着自己过来的方向探望。她见到那位后来的神秘的客人正在与那位叫做“幽君子”的摊主说着话,他伸出手来,将脸上的青色的面具往上推开,斜斜置于头上。
他好似说了些什么了不得的话,那位之前不论是姿态还是风度都极佳的幽君子难得一见的慌张,她甚至感觉他下一刻就要迫不及待的出手……但到底还是没有动手,也不知是在顾忌着什么,幽君子脸色极为难看地也说了些话。
“怎么了,辉夜姬?”虚无妖的声音在一片喧嚣之中传入到了她的耳朵里,它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疑惑道:“不准备回去了吗?你还有什么想要带回去的东西吗?”
“不,”辉夜姬轻轻浅浅道:“这一次出来本来就只是想要亲眼看一看那艘船而已。这些……”她抱着那卷从书摊上买来的曲谱:“只是一些有点意思的小东西。”
夜风拂过她白皙的脸颊,之前尚还身处人群中的温度一下子就消散开来,夜晚的清寒不知何时已经包围住了这位悄悄一人出门的京都神女。虚无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给辉夜姬挑刺:“这次也是你失算了。谁知道那位天皇会突然无故地插进来这样一手,居然赐给那位大纳言乘行那样战船的资格?”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虚无妖随意安慰道:“即使是天皇的战船,他们也不可能奈何得了海里的龙王。更不要说,那位龙王还不是普通的青龙,是有了‘龙神’称号的海中主宰。那位大纳言运气虽然不错,但总还没有脱离你的布置。”
“嗯。”辉夜姬虚虚应声道:“我没有担心那些……”
像是想起了什么,辉夜姬忽而抬起头来,她看不见虚无妖身处的位置,但是通过刚才的对话,她还是十分准确地找寻到了它现在所身处的方向,她仿佛不经意一般低声问询道:“刚才……我在挑选那些商品的时候,你怎么……突然就不开口说话了?”
没有形体,无法显露于人前的虚无妖喜好交流。言语对于它来说是一项强而有力的武器,它就是依靠着游说挑弄才得到了今日它所想要的成果。所以,它在有些时候其实是有些聒噪的。
“因为我到另外一边的方向上去了。”仗着辉夜姬根本戳穿不了它的谎言,虚无妖用描绘事实一样的语气回答道:“你没有发现吗?那个青色面具人后面站着的白发男子,他其实是一柄器物化形而成的付丧神。”
它知道这一点辉夜姬也一定注意到了,但这不代表着它不能用这点来作借口。在看见计秋与小狐丸过来的第一时间,虚无妖就立马将自己的身形缩小,它固定地漂浮在空气里,好似这样就可以让自身的存在感更小一些,它也不敢说话,害怕那位神灵又想出了什么新的要利用它去做的事。
辉夜姬没有收回自己的目光,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一直到有一辆牛车停靠在了书摊的前方,那位白发持刀的付丧神为另外一人掀开了车室前的布帘,在进入牛车前的最后一刻,面具掀开的神秘人往着这边的方向投过来淡淡的一瞥……辉夜姬下意识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似乎是一位极年轻的男子,但不知为何,辉夜姬却怎么也瞧不见他更为具体的容颜。犹如笼上了一层模糊的光,他的五官潜藏其中,难以辨明。
她意识到自己或许错过了什么。比起那位来历奇特的幽君子,明显是这位刚刚还在她身侧的神秘的客人,更为特殊与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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