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父子亲人,这里是朱问与父亲朱暗和伯父朱明的斗场。朱求解死后复活,功力只有巅峰的六七成,可哪怕如此,也是力压朱明灯和朱暗烛,有无数次击杀对手的机会,却不敢,也不能,更不愿那么做。
“父亲,伯父,你们的心态似乎与过去有什么变化?”朱问说道,“是因为则天吗?”
“不止。”朱暗说,“有则天的关系,更与你有关,与求问,与勤思,还有与神女有关。朱氏本不该像今日这般,落到成为杨旷岚做走狗的下场,但太多的族内英杰都选择离开,这叫我们不禁怀疑一直以来的行为是否有错。”
“确实有错。”朱问说道,“至少在我看来,你们错了。”
“错在哪?”
“错在你们从始至终都在致力于做权势的奴隶,以及总是想做人上人。”
“做人上人有错吗?”朱暗问,“任何人都想出人头地吧?”
“为什么要出人头地?为什么要做人上人?”朱问说,“怎么就不能老老实实做个‘人’?你们想做‘人上人’,那就必然有‘人下人’,朱氏靠着玩手段,玩把戏,聚天下之财藏于南离,南离倒是富庶了,但其他地方呢?”
“我们没有责任拯救天下人。”朱暗说,“我们只在乎南离这一片。”
“既然没有拯救天下人的责任,那么也就没有搜刮天下人的权利。”朱问说,“除此之外,朱氏还有一个错。”
“是什么?”
“那就是朱氏太局限。”朱问说,“无论是我,还有大哥,或者是勤思,以及神女,我们并不在乎谁夺取天下,只是希望那个登临大宝之人能够让九州变得更好。朱氏如果能够着眼于整个大地,愿意让所有人过上好生活,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离开。唉~说真的,父亲,哪怕儿子理解你做‘人上人’的想法,也仍旧会离开。”
“为什么?”
“因为你们阻断了天下进步。”朱问说,“其实如果整个九州安定,所有的百姓都能够安居乐业,那么产生的财富是远远超过现在,若是在那种情况下做‘人上人’,既轻松,又稳定,而且必然比现在奢靡。”这个道理是朱求解最近才明白,自从海上停止干戈后,整体生活变得极好,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无论是权者还是普通人,生活档次都在提高,“而现在,天下纷乱,战火不歇,结果便是朱氏连维持‘人上人’的生活都勉强。”
“这……”朱暗和朱明惊愣。
朱问说:“这些年,我常常听勤思讲唐守业的一些故事。唐守业为拉拢某些看重利益的海上权贵,曾说过一个例子: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但如果有几个大德高僧,能以德行吸引许多信众,那民众的香火自然足以雇佣许多人抢着送水、送酒、送菜,甚至是偷偷送肉。唐守业说做‘人上人’没错,但一定要做聪明的‘人上人’,要把事业做大,而不是只盯着‘一桶水’。”
朱暗和朱明无言以对。
朱问继续说:“唐守业是个不简单的小孩,经过一场人生经历,他不再如传说那般迂腐。他认为‘群雄逐鹿’这词非常糟糕,当该是‘群雄牧羊’:如果只有一只羊,那么薅羊毛一定要小心,要注意手法、季节等因素;如果有十只羊,那需要注意的地方就少很多;如果有一万只羊,那便可以随便拔。他说群雄只追逐突然出现的鹿,实在是费时费力,而且还要互相打斗,倒不如合作共赢,一块把鹿或者羊养起来,扩大规模。”
朱暗和朱明有点震撼于唐盛的眼界和见地。
朱问再说:“我不是很喜欢唐守业的说法,听着不舒服,却不对不承认他讲得对。朱氏只盯着南离,太没远见。另外,我后来仔细思考唐守业的话,发现历史上,朱氏明明有很多一统九州的机会,但都没能把握住。父亲,伯父,投降吧,没有把握住许多机会的南离城还是加入东木城吧,我想凭朱氏的底蕴,就算不能在地位上保持今日的状态,但财富上绝对能够更上一个台阶。”
到了这儿,朱暗和朱明都傻了,但二人还是不能直接投降。朱暗说:“不行,我们不能归附。且不提东木城能否顺利赢得天下,单单另一方面,我们也该想想,南离能够如你所言夺取天下。求解,你既然不在乎谁一统九州,那不如回归南离,再加上求问,还有则天和勤思,凭你们几个,还有南离的底蕴,一定能有大发展。”
“哈哈哈……”朱问突然大笑,宝剑绽放华光,“父亲啊,你们倒是有够贪婪。只可惜一统天下的时机就在此刻,我不能把希望押在未来——天下百姓已经受了太久的苦,不能继续拖延。父亲,伯父,看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