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一阵子,他不还生了那么久的病?
姜娆虽没有太多参照,但即使柔弱如她,生了病,好好吃药,至多三四日光景便好了……这样一想,他那身子……定然是留下了病根,才会一病就病那么久。
姜娆这样一想,再看看外头的雨,管它天再蓝,树叶再绿,她的心里仍是烦闷,先让马车夫改道,去了趟医馆。
她在医馆里待了两刻,身上浸染了一身药味。
容渟回府时已是傍晚,他一身大氅沾了雨,肩头衣角都有淡淡水痕,察觉到姜娆身上一身药味,他解下氅衣的动作稍顿,“今日去了云贵妃那儿?”
声线低沉和缓,听语气,倒像是不经意问起。
姜娆点了点头,伸手,微微踮脚,替他解下大氅。
她离着他这么近,身上那股药味就更明显了。
他自然不会讨厌她身上的味道,只是漱湘宫里,不该有这种草药味。
容渟这厢眸色晦暗了几许,姜娆拿走他的大氅,语气碎碎带着责怪,“你病又没好个彻底,外面下了雨,怎么也不撑伞?”
容渟轻描淡写,“回来得太急。”
用完晚膳,姜娆出去了一趟,回来时,手里多了个药碗。
她将药碗递给容渟,自己憋着气不想问道清苦的药味,“我看外面下着雨,就去了一趟医馆,拿了些补药回来。”
容渟接过药,低眸看着药碗。
原本想找暗卫问一问,她除了去漱湘宫以外,还去了哪儿……
毕竟她身上的药味决然不是去漱湘宫留下的。
原来是去医馆,给他拿药了。
吃过很多很多苦的人,给一点甜便能觉得满足。
他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只怕自己以后不会再拥有这些甜。
上巳节后她心里便有心事,这点他一直知道。
初时还以为她是因遇到袭击,受到惊吓,才会闷闷不乐。
可见她兴致勃勃催问十七皇子的审讯结果,眉眼熠熠生辉的样子和害怕完全不沾边。
若非他知她秉性,他甚至会误会是她先放好了钩子,引得十七皇子鲁莽行事。
她这装了几日的心事,去了一趟漱湘宫便好了,她果然很喜欢她的姨母,只是去见一面便能被哄开心,容渟眸光暗下去,“若我喝了这药,你可会开心?”
他这语气里的攀比,只有他自己知道,姜娆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他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看他眉眼低垂的郁郁模样,以为他是不想喝这药,手指点了点桌子,催促道:“你的膝盖,不是一到阴雨天气就不舒服?再犹豫,这药就凉了,更难喝了,你身子好了,我自然开心的。”
容渟等听到最后一句才有动作,他举起碗来,将药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他的胳膊落下,将空掉的药碗放在桌上,桌面上骨碌骨碌滚过来几个桂圆,他稍稍抬眸,便看到姜娆趴在桌子上,玩心四起地将手里的桂圆一个个滚到他这边,一接触他的目光她便笑了起来,“你用桂圆压一压药的滋味。”
容渟手里攥着那几个桂圆,指腹压着桂圆薄皮,摩挲了两下。
他只是看着小姑娘在他面前笑,方才心里有些厌烦的情绪退却下去了。
她这……应当算是被他哄开心了。
他脸色变得好看了许多,心里那股和云贵妃计较的情绪也弱了下去,薄唇稍稍往上翘了翘,将那几个未剥的桂圆攥在指间把玩着。
虽是攥拢在手里,但并没有剥开。
常年和药相伴让他早就习惯了药的苦味,不喜甜的口味也依然没有变过。
姜娆见他只是将桂圆捏在手心里把玩,不剥也不吃,他平时即使掩饰得再好,她也看出来了他大概的口味如何。
虽不知偏好什么,但至少对于甜丝丝的东西,不能算是喜欢。
“今日我从漱湘宫那里,带了好喝的茶回来,你要不要喝?”
他总是很好喂,叫她总想喂他更多的东西。
再者那当归茶她尝了,滋味确实不错。
“什么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