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语与乔植,裴松语与宁安伯府的那层关系,若将这案子交到他手里来定夺,即使裴松语公正不阿的名声在外,还是会让人担心他偏袒宁安伯府。
乔植便合适得多。
可惜他父皇不知道的是乔大人与廖秋白多年交好。
他会在他面前同时提起乔植,便是要将十七皇子的生死完全拿捏在自己的手中。
容渟抬起手指,微微撑着太阳穴的位置,神情看上去有些厌倦。
及至用午膳的时候,他没什么胃口。
容渟一向不贪口腹之欲,甚至对所有滋味好的东西怀着一种本能的忌惮,久而久之,在吃穿用度上越来越不讲究,等到手里俸禄多了,有了锦衣玉食的资本,他骨子里又多了想将天底下所有的珍馐良宴占为己有的掠夺欲,拼了命的想补偿曾经吃过太多苦头的自己,可真等到美食珍馐摆在眼前,他却完全没有动筷子的心思。
厌倦,说白了就是厌倦,不管面前摆着的是粗茶淡饭还是良食珍馐,他都厌倦。
姜娆和他完全是反着来的,她早早吃刁了一张嘴,平日里的膳食上都很讲究,虽然没有进厨房的本事,哪道菜用什么食材、搁几勺糖,她都清楚,哪道菜肴味道正不正,她尝一尝就出来了。
容渟自己寡食欲,却乐于看姜娆吃东西的模样。
他对她的偏好与口味一清二楚,却总喜欢往她碗里夹她不喜欢吃的东西,看着她就算不喜欢还是乖乖吃完,心里恶劣的本性一时会被填满。
只是再喜欢搞这样的小动作,他也不会太频繁,一次两次还能装作是他不知道蒙混过去,次数多了迟早会被她觉察到什么。
他想起这些事,对着面前的一桌食膳就更加的没有胃口。
找来方才那个丫鬟,问道:“夫人可有提过,她会在何时回来?”
丫鬟摇了摇头。
容渟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也不敢说多余的话,容渟神情太冷,又总负着手,一副难以接近的样子,比起男主人,王府里的小丫鬟还是更愿意在女主人身边伺候。
不为别的,姜娆嫁过来以后就没有过发火的时候,打赏起来也大方,丫鬟私底下聚起来聊天,各个都要更喜欢她一点。
容渟起身往外走。
正走到回廊下,脚步忽然一停。
隔得远远的,他便看到了姜娆。
他的小姑娘。
他这一下止了步,姜娆也看到了他。
她的脚步倒是一下子轻快起来,朝着他小跑过来。
容渟一下展开双臂,接住了小跑过来的她。
他的双臂很长,一张开就像是要拦截整个回廊一般,姜娆扑过来,笑嘻嘻地在他怀里蹭了两下,仰起笑脸来,“你有没有好好用膳?”
她本打算在宁安伯府用完午膳再回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等到了饭桌上左眼皮一个劲儿地跳,有点不安,早一点用了午膳,先回来了。
她梦见过他在用膳一事上有多挑剔难伺候,往往不管做得多精心的食膳摆到他面前,他还是容易夹一两筷子之后就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