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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出嫁是什么模样,姜娆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今日出嫁的排场真的足够大了。
虚荣心莫名得到了满足。
更何况她嫁的就是自己想嫁的人,即使没有排场,也是会心生欢喜的。
姜娆垂了垂头,凤冠上的流苏将通红的小脸整张遮住,唇角轻翘。
下马车后,拉着绸缎进了正厅,姜娆的视线被挡,只能看到自己脚下寸许地,跟着拉着喜绸的另一人走,每一步都走得很轻。
整个齐王府张灯结彩,满院都是喜庆的红。
姜娆进正厅前,隐隐约约瞧见了容渟的影子,原本怦怦直跳的心顿时有点安定,眼睛扑闪着眨了两下,心思全到了他的身上。
她那场梦里只看到了他的背影,没能瞧见他穿喜服的模样,一时心痒难耐,抓着绸缎的手拢紧了一些,怕自己忘记了礼数,为了看一看他的脸,当场掀开盖头。
新人三拜,拜至高堂时,昭武帝不在府上,新人东望宫阙行跪礼,旁人亦跟随着叩拜。
姜娆身子摇摇晃晃的,隔着帕子,一会儿看自己的脚尖,一会儿看容渟的靴尖。
随后姜娆便被扶进喜房。
她被丫鬟婆子搀扶着,坐到喜床上,头上戴着的凤冠沉重得要命,她一坐到喜床上,不堪重负,情不自禁就往下垂了垂脑袋,又端正着身子坐直。
这一日还没过去多久,她就感到劳累了。
成亲还真是件累人的事,起来得那么早,还要带着这么沉的凤冠。
还好这辈子也就这一回。
也还好皇后还被幽禁在锦绣宫,不必去她那儿敬茶,也不用费心费力地想明日要怎么对付她。
先前多的是瞧不起、看不起容渟的人,他没什么朋友,官场上走得近的,这会儿忌惮着他的锋芒,不敢来闹喜房,喜房这边很是清净。
她闭了闭眼皮,就算一身慵懒骨头,好歹是大日子,端正身子,坐得老实又规矩,听着外头的嬷嬷婆子说一些婚嫁日子里最寻常不过的吉利话。
屋子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虽然不沉重,但也不像丫鬟的脚步那样轻盈,姜娆睁了睁眼,她视线能看到的那寸许地界里,露出了一双男人的靴子靴尖。
她稍稍抬了头,视线忽然敞亮,盖头被挑去,看清了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她心头又开始扑通乱跳,红色的婚服穿在他身上比她能想到的模样更好看。
他的眉梢眼底,皆含笑意。
笑起来的模样,仍旧有几分少年稚气。
若不是还有丫鬟和嬷嬷在屋里转着,姜娆很想伸手摸一摸他的脸。
姜娆情窍开得晚,没梦到自己家中祸事时,脑子里净装了些吃吃玩玩,梦到之后,又装满了胆怯与恐惧,一日日盘算着要躲开这个祸那个祸,累得没心思想别的。
别家姑娘可能豆蔻年纪时就会开始想自己日后的夫君会是何种模样,她从来没有。
虽然没有想过,这会儿见了他,心里却有了答案。
该是他这样的。
她霎时间想起几年前邺城那场雪里的初遇。
她以为自己只是救回来了个小可怜,哪会想过,她是把自己日后的夫君救回来了。
好在她那时对他已经足够好,不然她这会儿一定会后悔。
姜娆客栈住了自己,没有动手动脚,容渟的手指倒是动了,他伸手,摘下了她头上戴着的凤冠。
摘下来她头上凤冠的同时,她的手指移向了她的脖颈,力道不轻不重地揉了两下,“累了?”
姜娆觉得自己坐得很端正了,也不知他这是从何看出来她累的。
但这点让她的心里有些甜蜜,点了点头。
他手指很凉,触在她酸痛脖颈上的力道也适中,几下就让她舒缓过来,姜娆眯着眼儿,像晒到太阳的猫一样,有些享受,但她知道,前厅那边还有宾客,还要应酬,她不敢沉溺其中,没有留他在这里太久。
容渟倒是没多少应付前厅那些宾客的心思,他的长指贴在她颈后,最后揉了两下,才缓缓松开手,柔声道:“你若是累了,先歇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