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伊芙从来没见过他。
更重要是她也没有结过婚啊。
尽管对方相貌和眼睛都隐藏在垂落黑色兜帽之下,但伊芙总觉得,他视线正隐隐地落在自己身上。对方低着头,似乎观察着伊芙与他交握双手。
正如同伊芙察觉到了他皮肤有着不同常人坚硬,他也感受到了伊芙双手柔软。普通、正常人类双手,肌肤吹弹可破,手指柔嫩而纤细,也没有尖锐利爪。
不知道为什么,伊芙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把爪爪搭在主人手中小狗……
短暂接触,伊芙就知道眼前这个奇怪打扮男子并不是人类。对方正在用审视异类眼光观察着她,以便判断出两者在食物链位置高下。
等他观察够了,伊芙才听见对方说:“我并不是王。我是魔族执政官,王后可以称呼我为拜蒙。这里是旧域。”
伊芙:“…………”
伊芙有些回不过神,甚至开始觉得自己已经有点傻了。
旧域,是那个生长着深渊魔物、与所有时间空间相隔绝旧域么?那个新神关押反抗者流放之地么?
回想起之前场景,伊芙越想越觉得那应该是某种传召类型邪恶仪式……再结合自己身上魔法阵,那么说,是拜蒙把她弄到这里来?
面对伊芙疑惑,拜蒙点了点头。
“那些人……”伊芙顿了顿,声音很轻,谨慎又小心,像是怕惊扰到某种可以危及自身性命、可怕东西:“所以,那些人……是你杀么?”
“从人世打开通向旧域仪式需要他们血和脏器。”拜蒙冷淡地说,轻描淡写语气就仿佛他只不过做了一件再简单不过小事。
伊芙沉默了下来。
“王后,”拜蒙观察着她反应,像猫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小得可怜蚂蚁,然后再一次问她,“觉得害怕么?”
伊芙抿了下嘴唇,近乎自言自语般喃喃道:“如果害怕有用话,我也想啊……”
对方是魔族执政官,身份地位很高样子,而且又强。既然刻意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方来,肯定有什么特殊目,并且非她不可。
“那么,你口中‘王后’,难道是说我么?”
拜蒙说:“魔王只有你一位王后。”
伊芙百思不得其解:“可是我明明没有结婚。”
“……”拜蒙想了想,询问她,“‘结婚’是什么?”
伊芙眨了眨眼睛,虽然有点不合时宜,但是她还是笑了起来,说:“你连结婚都不知道就称呼我为王后?”
拜蒙回答说:“旧域没有‘结婚’这种东西。”
“呃,结婚不是一种东西啦,是一种仪式,或者契约。”伊芙没想到刚来这里就遇到了文化隔阂,她尽量用通俗易懂语言解释给拜蒙听:“结了婚两个人会发誓一生一世只有对方一个伴侣,共同分享彼此财产,生理上和精神上都只属于对方一个人……”
“我明白了,”拜蒙点点头,简短地评价道,“真是恶毒诅咒。”
伊芙:“……?”
“总之,在我们那里,只有结了婚人才是合法夫妻。”伊芙强调道:“但我还没有结婚,也不认识你们王,怎么可能是王后,你认错人了吧。”
拜蒙摇摇头,面对伊芙说辞不为所动,声音十分平静:“你身上有魔王留下印记,那是魔王与你结成契约证明,代表着你为魔王所有,是魔王认可王后。”
伊芙:“……我怎么感觉有点点不太对劲。那个印记有什么用呢?”
拜蒙:“魔王可以监视你一举一动,洞悉你思想,随时来到你身边。印记会改善你身体,让其时刻处于适合让魔王取乐和进食最佳状态。我能找到王后,也是因为印记力量。”
伊芙:“……”
伊芙:“?”
比起王后更像是毫无自我利益可言奴隶啊。伊芙冷静地判断道,这个印记相当于监视器、读心术和定位系统,所谓魔王控制欲这么强烈么?也对,毕竟是恶魔嘛。不过“取乐”就算了,“进食”是个什么东西?
……啊,仔细想想感觉好恐怖,算了,还是不想了。
拜蒙声音仍旧很平静,一点起伏都没有:“魔王一生中只有一次留下印记机会,在这方面,和你向往‘结婚’是一样。”
伊芙面无表情:“……不不不,我想是完全不同。”这个才是真·恶毒诅咒,对于每一个人类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