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是冷的,但血是热的。
作为忘川剑主,陆青山能透过天河海感受的到那血的温度。
说实话,陆青山从未觉得自己是对人族有什么大恩惠,也从未期望过自己所做的一切能换来所谓的回报。
剑修所为,不过是心之所向。
所以,他也从未期望过,当自己失败的时候,其它人能为他做些什么。
毕竟敌人是魔圣,是天下无敌,是普通修士难以想象的强者。
在强大的罗睺面前,人族修士就像蝼蚁一样弱小,本就该如蝼蚁一般,感到绝望,然后放弃。
说白了。
他从未要求别人要像“陆青山”一样。
陆青山只有一个。
但是,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在他与罗睺之间,出现了浩浩如汪洋的人族修士。
罗睺平静前行,天河修士则是不断向他扑去,然后死去。
然后就会有更多的天河修士冲出去。
就会有更多人死去。
他们甚至没能碰到罗睺的衣角。
这甚至不能叫螳臂当车——螳螂好歹碰到了车轮。
叫飞蛾扑火更合适一些。
这个画面看着很可笑。
但并不可笑。
在这种无法跨越的差距面前,人族修士所做的一切总结来说,就是送死二字。
当然,送死有点难听,所以人们为此创造了一个意象要美妙许多的词语。
赴死。
天河修士在赴死。
人族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他们想要拦住罗睺。
所以他们选择死在陆青山的身前,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陆青山筑起一座新的长城。
“真是太自大了。”陆青山自嘲想道,既在嘲笑自己的狂妄,又觉得快意。
虽然被钉锢在空中,他的心在这一刻从未有过的快意,“陆青山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凭什么就觉得别人不能像你一样?”
罗睺曾问他,有何意义?
这样的坚持,有何意义?
这便是答桉,这便是意义。
陆青山只觉得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来回激荡。
就像是火山中的岩浆,炽烈的流动着。
血水,正不断地从他的身体中向外流淌。
罗睺的血是冷的,所以他可以无视成圣之前陆青山在黑甲域中的杀戮,甚至可以为了让自己不寂寞而放弃血债血偿,留陆青山一命,只要陆青山愿意臣服于他。
所以,对于旁人的死亡,他都不会有半点不忍。
可今日人族之赴死,却让他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