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香下意识地伸手抚向自己的颈间。那里也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盾牌吊坠。
……快想起来吧,藤丸立香。一定要想起来,她的名字。
……连她都忘记的话,你迄今为止的所有旅程,都是不完整的。
少年少女和巨柱的幻影瞬间破碎,只留下立香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被周围的火海和一地血腥包围。
夜深了。
源赖光还穿着平时在家做家务时的那套米色长裙,手上空无一物。她走得有些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加班到深夜的社畜,正赶着回家。
然而她前进的方向却告诉了偷偷跟在身后的几人她的意图。
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赖光丝毫没有减缓步速。
她已经从陆生和奴良组的妖怪那里得到了所有必要的信息:云镜妖和络新妇是羽衣狐派来的手下,它们的临时据点应该在丛云寺。
“少主,这条路……赖光妈妈她,难道是要在大晚上的去丛云寺,找云镜妖他们吗?!”躲在转角处的青田坊看着从不在深夜出门的紫发女子远去的背影,似乎猜出了她的去向,着急地问。
陆生抿了抿唇,眉头皱得死紧,没有搭话。
银白的发缀在他妖异的面容上,少了平日里滑头鬼的那份恣意从容,多了一份冰冷和担忧,也不知是在担忧自家小青梅的家人自寻死路,还是担忧某个还在昏睡的少女本身……
这么多年来早已深知源赖光对立香有多疼爱的冰丽闻言也紧张起来:“这、这可不行呀少主!虽然云镜妖只擅长幻术,但是如果丛云寺真的是羽衣狐手下在这附近的据点——”
“那百足鬼、饿骷髅、络新妇之类的妖怪也会在那里……赖光妈妈只是个普通人啊!绝对不能让她去!”
现在可是深夜,妖气最浓的时候!
“……青田,冰丽,你们现在就去召集百鬼。”
说罢,陆生丝毫没有犹豫地跟了上去。
虽说曾经在立香家里见过用来摆放刀具的刀架,还有玉藻、酒吞那几个家伙,可以猜到赖光妈妈不是一般人,但她身上没有妖气这一点是自己亲自确认过的。
她是立香重要的亲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出事。
更何况……月色下的少年垂下眼睑,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冰冷的杀意。
羽衣狐的手下,那些伤了立香的家伙,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诶、诶?要去哪里?”
“那还用说吗?”逐渐走远的银发滑头鬼慵懒地拖长了声音,恢复了往日的飘逸不羁,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意,弥弥切丸被他随意地搭在肩上。
“当然是赶在赖光妈妈之前把那群家伙解决掉。”
与此同时,还躺在被窝里的立香也睡得并不安稳。
南丁格尔刚刚出门去为她准备安神的药物,并没能陪伴在她身边。
少女汗湿的碎发搭在额前,衬得那张小巧秀丽的面容愈发柔弱,全然不似她平日里的活泼生动。
她对云镜妖的幻术毫无防备,那些曾经出现在她梦境里的场景再一次充斥在她的脑海里——战争、血、怪物、死亡。
还有,那个短发少女的背影,哪怕只看一眼都能让立香痛彻心扉。
——你到底是谁?
少女似乎陷入了噩梦,意识逐渐模糊,手背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感,却无力睁开眼睛去查看。
“真是的,赖光老大怎么去了这么久。”着实不知道怎么照顾虚弱的女孩子的金时为立香拢了拢被子,一边拿清凉的毛巾为她擦汗,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眼角还忍不住瞥了瞥房间角落的刀架。
原本摆放童子切安纲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
童子切是赖光的爱刀,但在很久之前就已经作为纪念羁绊的象征送给立香了。
在打败盖提亚、再一次寻回立香后,他们搬来了浮世绘町,却发现这里和往日的平安京没什么两样——都是妖怪横行。而童子切正好身负斩鬼的传说,也就一直被放在立香的房间里用来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