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说:“是啊,去了也没什么用。”
我亡羊补牢;“你来了就好。”
于是鬼舞辻无惨不说话了。
意识到警报解除,我往他怀里窝了窝,手揪住他的袖子。
“失踪的村民还没有找到吗?”
鬼舞辻无惨有些不满,仿佛我不应该将注意力放到微不足道的人身上——比起我们何时成婚,我居然更关注食人鬼的下落,他蹙了蹙眉头,表情再次变得倨傲冷漠。
“……你很在意?”
他压低嗓音,明知故问。
“……嗯。”我没有否认。
我靠在他的怀抱里,他的肩膀宽阔而厚实,
仿佛可以将我整个人都藏起来。
“被鬼吃掉很疼的。”我告诉他,“我不希望别人也经历同样的事。”
一周之后,我听说京城周边出现了怪物。
听说这个词可能不太准确,应该说,鬼舞辻无惨告诉我下落不明的“村民”找到了。
衣衫褴褛、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怪物被武官们用铁链绑着,扔到支着篝火架的空地上。
鬼舞辻无惨没什么表情地站在廊檐下,我不知道他和武官们达成了什么交易,他似乎向朝廷借了几个囚犯,扔给狩猎鬼的队伍带进山里,几天后就传来了那只鬼被捕获的消息。
那些囚犯没有缺胳膊少腿地回来了,就是精神有些不正常。
鬼舞辻无惨似乎没有将杀死鬼的方法透露给任何人,只是让人把那只鬼带到空旷的地方处理。
那些武官用尽了火刑、刀刑,鬼的再生能力就算再强,身体也很快变得破破烂烂,血淋淋地匍匐在碎石地上,像濒死的鱼一样奋力挣扎。
在场的人中,包括了那位医师。
他必须要看着,鬼舞辻无惨说,这是他造出来的东西。
我怀疑他是想断绝了医师继续使用那个药方的念头,鬼舞辻无惨一向不喜他的同类,不管他是人类的时候,还是作为鬼的时候,都是如此。
如果这是鬼舞辻无惨的目的,不得不说,他做得十分成功。
见证这场处刑的医师面色惨白,鬼的惨叫凄厉而疯狂,可怕得令人血液几乎都要逆流。
行刑到天明是鬼舞辻无惨的吩咐。漫长的夜晚终于结束了,黎明的天光从黑暗中破裂,那只鬼的身躯在所有人的眼前烧至焦黑,一点点灰飞烟灭。
那个景象像一场噩梦一样,最终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个世间以后不会再出现鬼了,命运的门扉嘎嘎作响着,这次彻底合上了。
我没有再见到那位医师。
他似乎辞去了医师的职位,离开了京城就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我知道,鬼舞辻无惨肯定知道他的下落,他不会放任这么一个潜在的威胁在外游荡。
但我没有问。
也许那位医师会再次振作起来,也许他会再次开始行医,哪怕仅仅是为了赎罪。他确实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不
过,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善心曾经救活了怎样可怕的怪物。
京城里下雪了。
鹅毛般的雪花从天空飘落,群山银装素裹,佛寺的钟声悠远清越,仿佛从亘古穿越漫漫时光而来。
鬼被消灭以后,我终于可以离开宅邸,获得了外出的自由。
大概是下雪的缘故,寺院里的人不多,巍峨古朴的建筑矗立在茫茫大雪里,我抬起市女笠的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