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景涵放下了茶杯:“即便是祁王,他关心的也只是当官的是否有能力,而并非最底下百姓的生存。当然了,从某些意义上来说,当官的有能力了,便会造福百姓。可根本来讲,祁王只在意生活,而你在意生命。”
景涵没有反驳,这就是土著和外来者的区别。他前两世都不是什么达官贵人,接触的也都是最底下的平民百姓,思维难免会被拘束在他就是平民百姓上。但是祁王却从一开始,站的角度就和他不尽相同。
“为什么是害了他们?”这件事景涵并不像继续下去了,便转移了话题。
“现在说起大梁的将军,你第一反应是谁?”安思书语气沉定。
“林燮。”景涵不知道问题在哪里,“这些年大梁能够抵挡外邦入侵,不都是他在抵……你是说他的名号太大了?可是再怎么比也比不过祖父当年安战神的称号吧?”似乎抓住了什么的景涵。
“的确不如父亲当年神勇,可是涵儿,你祖父当年的确威风凛凛,明明暗暗提拔了多少将领,最后却还是葬送了小画幸福,”安思书眯了眯眼睛,语气有些不满,“小画生下你后不过三年,父亲和长兄就……死了。”诡异的停顿。
“爷爷那时候,的确是内忧外患,大梁濒临灭国。
可是梁帝,应该不会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事情吧?”景涵看着安思书,“如今安家没落,云南穆府的穆王倒是还有些盼头,除了他们不就只剩下林家了?”
“对啊,还有个云南穆府呢,还有个林家军呢。”安思书的声音就像是在说笑话,“你瞧,宸妃娘娘,安妃娘娘。萧景禹,萧景涵。如今穆霓凰又有了小弟弟,我安家的路,他们要一步一步走个遍,却不会和我安家一样,走到结局。”
安思书的语气沉稳:“你久居宫内没有听说过,现在出了种说法,说当年若不是林燮和陛下结为异性兄弟,先皇害怕当今陛下逼宫,也不会将位子传给当今圣上。这些年,也是林家在外替当今圣上平定外忧内患的。”
“好一招捧杀,”景涵看着安思书,“你放出来的!”
“重要么?明明有我安家的例子在前,林家却并未意识到不是么。”安思书摇了摇头给出了答案,“当然了,短时间内只要大渝这个外患还在,林家自然是无忧,就好像当年的北狄。但若是有朝一日大渝破了,等着林家军的就是自己人的刀子。”
景涵一时无言,只是看着似乎只是在唠家常的小舅舅。他是知道自古帝王无情,却从来没有想到若是有一天臣子的名望高于帝王,帝王真的会朝那些功臣下手。更令他恐惧的,是安思书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另一层意思。
“瞧你吓的,”安思书看了一眼景涵,重新满上了茶水,“安心,天塌了还有我给你顶着呢。若有一天你在林家军的位子上,走不到这一步死局。”
“什么意思?”景涵皱眉看着安思书,耐心几乎要被耗尽了。
“我安家,还有好大一笔账要和萧选算呢!”安思书的语气难得染上了不满,“他林燮既然敢在过继这件事后指手画脚,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若不是后来我和小画发觉这事儿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安家军都是利大于弊,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失掉了皇子的身份。”
景涵没接话,只是注意到了安思书语气里的不满。
“小涵,你比任何人都适合为皇。”安思书瞅了一眼景涵,“小画不应该拘束在那四方天里,婉儿也有权利争取自己的幸福,我
安家军当年的血怎能白流,这么多年的蛰伏岂能白费。若不是父亲和大兄被人算计至此,现在哪里有林家军的猖狂!”
“安家军真的还在?”景涵这次是震惊居多了,“爷爷和大舅舅他们……”
安思书冷笑一声:“这件事你现在还是不知道的为妙,我谋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可不想被你这小兔崽子不小心的疏忽被人掀盘。”安思书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袍子。
“这么仇恨爷爷和大舅的……滑族?”
“恩,”没有否定,安思书点了点头看了景涵一眼,“可惜了,若你早出生个二十年成为皇长子,你祖父和大舅舅也不至于战死沙场,小画也不至于……”意识二十年前如今的安妃也不过才是个黄毛丫头,“也是,没有小画的入宫就没有你!”
“只是若梁帝这般在意兵权,我到时掌控了大量的兵力真的……”景涵皱眉。
“怕什么!”安思书从书架抽出了一本书抛给景涵,“不过是一个时机罢了,朝内文臣有我,武将看在父亲和大兄的面子上自是不会多说。无论你是何身份,终归也是他亲子,过继出去有没有登大位的威胁,聪明点儿就不会有问题。”
“更何况,”安思书居高临下的看着景涵,脸庞被阴影笼罩,“他马上就要亏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