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并不大,在一个小小的巷口出,那医馆的门像是贴在了青石砖墙上,如同一张纸一样,平淡的仿佛一点颜色都没有,若不是墙体上写着——王秋生医馆,伽苏怕是扭头就要跑。
胭脂敲了敲医馆的木门,薄薄的一篇敲一下还像纸张一样发出波纹。
伽苏狐疑的看着胭脂,只见那纸张木门慢慢变成实体木门,一点点紧紧的镶嵌在青墙上。
胭脂笑了一下,看出了伽苏的惊奇,说道:“王大夫死后,他的家人专门给他烧了座医馆,因为是纸扎的,所以看起来有些奇怪。”
伽苏问:“酆都的亡魂都是这样做生意的吗?”
胭脂摇了摇头:“不是,纸扎的哪里有鬼工们建造的好。王大夫生前爱赌,死后也爱赌,家人给他烧的纸钱全被他拿去和赌鬼们玩耍,哪里还有钱买鬼工们做的房子,因此只能用家人烧过来的医馆当做自己的住户。”
“酆都允许?”
胭脂只笑不语,伽苏便明白了,这就和现代社会的黑作坊差不多,没有凭证,能够过活,却经不起上面的人查。
伽苏也没问,为什么带她来这里治疗,等到木门完全显现,胭脂轻轻一推便推开了。
白花花的,什么也看不见。
胭脂收了纸伞率先走进去,轻飘飘的眨眼便看不见人影。
伽苏咽了口口水,伸手向里面探了探,手掌穿过去什么感觉都没有,她稳定心神便也跟着抬脚踏了进去。
像是穿过了一层薄膜,伽苏不适的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的时候,便身处在一座医馆里面。
只是这家医馆,当真是纸扎的,素白的纸张做墙体,墨色的线条做分隔,就连一旁的椅子都是用颜料画出来的。
看的出来,这个王大夫的家人订做纸扎的时候,一定选的是最低档次的。
外面的天气很冷,可进到医馆之后便温暖了许多。
伽苏身心疲惫,来到这里好像灵魂中便有了几分安慰。
而医馆中鬼不算多,大多都是孩子感冒发烧的症状,看的直叫伽苏连连称奇,毕竟都已经是鬼了,怎么还会生病?
胭脂笑着说:“到了酆都,亡魂便相当于重新做人,人会有的,亡魂们自然都会有。”
她直径的走到亡魂中间,拍了拍一个蹲在小孩跟前诊断的青衣大夫,笑着说:“王大夫,又来打扰你了。”
那大夫回过头来,浓眉大眼,浑身透着一股正气凌然的味道,半点看不出来胭脂之前说的好赌。
王秋生看了眼胭脂,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没问题啊!来我这儿干嘛?”
当真直爽。
胭脂指了指跟在身后的伽苏:“我带妹子过来看看,她前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吸了生气,还被外来人用冥器给伤了,现在整个人都傻傻呆呆的,等了几日都没有好转,没有办法,就带到你这儿来了。”
胭脂大概生前是南方一带的女子,和王大夫谈话时透露着一股小女子的婉转和娇媚,素白芊芊的玉手也是转着纸伞上的流苏,显得格外妖娆。
王大夫是个赌徒,又不好色,对着胭脂这幅模样压根不感兴趣,只是摸了摸胡子,感慨的说一句:“临近除夕夜,什么人都敢闯酆都了。”随后又看向伽苏说:“跟我进来吧。”
“欸。”胭脂使了个眼色,示意伽苏跟上。
伽苏也反应很快,连忙大步走上前,跟着王大夫到了后院。
王大夫带着她们两个走进一间屋子,这个屋子也和外面的医馆差不多,都是纸扎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