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和一众内侍退下后,成连待最后一个离开内侍传来的脚步声消失在长廊尽头方开了口:“回皇上,属下此行寻找裘神医是突然之举,中途也没有动用皇上留给属下的人,更没有动用任何前乌衣卫的势力,是属下暗中察访所得。”
成连话中之意,是裘神医进宫,不是容霁的安排。
不得不说,父子多年对峙,容霁竟利用成连在顺帝面前获得信任,这一招打在顺帝的死穴上,以至,如今任何一件事情发生,就算推动之人,是自己的心腹,顺帝也会怀疑是不是容霁在顺势而为,借力打力!
每每如此,顺帝是焚心似火,既恨容霁卑鄙,又恨他不是自己亲儿子。
“上回镇江府之后,那小子没找你麻烦?”
镇江府成连败在成津手下,二人为此对赌,成津若再活捉成连一次,成连既一生效忠于容霁。
这事自然瞒不过顺帝。
成连听出,顺帝这话问得有些模凌两可。
小子,指的是容霁还是成津?
成连稍琢磨一下,容霁亲自赴险岐水府,自顾不暇,顺帝这话指的自然是成津。
“回皇上,属下不知道成津的下落。”
顺帝抚抚膝盖,针炙后带来的暖洋洋,让疼痛不在,这种舒适,太久违了,不知觉,脸上带了些许微笑,“虽有齐王坐镇,但朕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熟悉成津,你去打探打探,他究竟藏在哪,朕总觉得,这紧要关头,成津不在,总有丝不妙。”
“属下领命!”
“平身,成连呀,你自己也要当心,找着成津,用不着跟他扛上,盯住他便是。”
这话,是摆明了,说他打不过成连,为避免他再次被活捉,帝王才下这等命令,这对一个乌衣卫统领而言,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成连稍感耳后热烫,“属下领命!”
成连退下后,原本对裘神医消掉了疑心的顺帝,在晚膳后服下容霁当初留下的药丸子,两腿能站起后,心情愈发沉重。
当夜,顺帝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便想着自己很久没招后宫嫔妃侍寝,便想了想这几个月侍疾的妃子,始终提不起什么兴趣,过了亥时后,竟莫名招了贤妃过来侍寝。
贤妃,不,现在应该称其为柳美人。
因为没有护好龙子,加上柳初莹涉嫌谋害龙子,不仅是曾经风光一世的贤妃被剥夺了妃位,连同柳景胜也削了官职。
顺帝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跪在自己一丈身外的女子。
这是柳贤妃?
尖瘦的下巴,双颧凸起,显得面相很刻薄,眼角的细纹盖了粉,添了脂胭还是藏不住,看了令人生厌。
以往丰盈白皙的胸口,现在平坦不说,连露出来的肌肤也是粗糙不堪,还黑了很多。
怎么可能,也就失宠那几个月,至于混得跟刚从西北流放回来的似地。
既使柳美人不是很敢用过往泪盈于睫的视线与顺帝相交,但帝王眼中的嫌弃那是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