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的疼痛更加剧烈,捩臣已经说不出话来,但随即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我便为命!”这声音是他的!捩臣心里快速闪过这个年头,很快,疼痛感被这声音压住。
同一时刻,金色册页绽放出的万丈金光席卷着浩瀚力量,似洪水般冲向江南道黑无常招来的上万厉鬼。金光所到之处,厉鬼们纷纷惨叫消散。眨眼间,金光大作,整个苏城上空弥漫着的黑气被金光烧灼,倏地消失不见。
黑气消弭,金光大盛。
阴气被吞噬消磨,蒋鬼喉头一甜,吐出鲜血。他冷冷盯着捩臣,面上不显,心中却无比震撼: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蒋鬼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狠厉,他张嘴尖啸,再次吐出那张差点重创连奚的金色纸页:“本想活捉你们,如今看来,是绝无可能了。那便都给我去死吧!”
下一秒,金色纸页上的文字化为无数金点,飞到空中。在黑夜中停留半瞬,它们化为无数金剑,剑头指下,刺向捩臣和连奚。
更夫惊恐地睁大眼:“不好,他用了崔判官大人的生死簿!”
根本没时间多想,更夫拔腿就要跑,他怎么可能是生死簿的对手。如果说刚才蒋鬼只是想抓住连奚和捩臣,根本没对他动手,那现在动用上生死簿,就是连更夫都不顾了。这东西是没有人性、不被人操控的。连崔判官都操控不了生死簿,生死簿是无差别攻击,不跑的话,更夫也会被它攻击。
可才跑了没几步,更夫扭头一看。生死簿的攻势太急,连奚和捩臣都没反应过来,尤其捩臣才刚刚解除头痛,并没有跑的迹象。
脑中闪过千般思绪,更夫一咬牙,回头了。
“江南道白无常敕令,非我独判,亦生亦死!”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
更夫咚的一声,敲响了自己的鬼差法器铜锣。铜锣发出刺耳声响,形成一道无形界限,挡在了三人与蒋鬼之间。敲完这下,更夫转身就跑,只是他这次逃跑的速度慢了两秒,注定不可能完全脱离生死簿的攻击范围。
此时此刻,九幽之下,忘川河畔。
千万年不曾改变的忘川之水奔腾而过,冲击两岸。密密麻麻的鬼魂低头排队,依次走进那坐落于河旁的三座宫殿。这三座宫殿门前鬼魂们熙熙攘攘,不断进出。而在最后一座属于崔判官的阴律司大殿,已是足足三日没有新的鬼魂进入了。
崔判官审理着阴间公务,云南道黑无常前来述职,抓着机会没走,在一旁讨乖卖好。
俏丽的短发鬼差眨了眨眼,道:“大人,业绩排行榜的奖励小的已经改好,请您过目。”
崔判官轻声冷哼:“不错。”
观察着崔判官大人的脸色,云南道黑无常道:“那些低等鬼差可真会钻空子,谁能想到百鬼筏这种东西,能被低等鬼差拿来遮蔽天机,保全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鬼呢。凡人竟敢欺骗鬼神,以小的看,此次事故并非大人布置业绩排行榜时有漏洞,而是那温州鬼差太能投机取巧,简直令人厌恶!”
崔判官被她一通拍马屁,心情愉悦不少。书生模样的判官大人了然地扫了下属一眼,放下公务,问:“那温州鬼差还在蒋鬼府上?”
“自然是在的。”趁蒋鬼不在,云南道黑无常嘻嘻笑着,给他上眼药:“那温州鬼差本来早该下油锅炸个金黄酥脆,炸完整整十年后,再送入畜生道轮回三世,这是大人您的规矩。但那蒋鬼利用规则漏洞,把温州鬼差接到自己府上,做了小妾。小的看,这一切都是蒋鬼自讨苦吃,活该!现在那温州鬼差应该受尽百般折磨,又入了恶窟喽。”
崔判官不大了解蒋鬼那些折磨人的床上手段,也不屑去管。他淡淡道:“等蒋鬼回来,让他把那小鬼送回来。”
云南道黑无常眼珠子一转:“他要说,他与那小鬼已经签了生死契了呢?”
崔判官斥道:“区区生死契,你与他说,他若是不愿,叫他来问本判官。”
蒋鬼终于要倒霉了!云南道黑无常笑盈盈地领了旨:“是!”
手持判官笔,另一手拿起生死簿,崔判官淡定道:“算算日子,自阴间前往阳间,跨越两界,要耗费数年。如今,蒋鬼应该将那私自前往阳间的罗终给抓回来了吧。还有苏城黑白无常,本判官要细细问他们,那凡人李国新的生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的,崔判官发觉李国新的死因存在异样后,他立刻命令手下查出,这李国新是苏城人。想要搞清楚他的死因怎么会有这种奇异的变化,崔判官自然命人叫来江南道黑白无常。
然而不叫不知道,一叫吓一跳。
江南道黑无常蒋鬼是来了,可白无常罗终,居然消失了!
崔判官掐指一算,震怒:“那罗终竟敢私自偷去阳间!”
这下好了,崔判官一声令下,命蒋鬼前往阳间,抓罗终回来认罪,再把苏城黑白无常带回来,他要亲自盘问李国新的奇特死因。
云南道黑无常打趣道:“判官大人,那苏城黑白无常也是有点手段,居然能折服罗终,让罗终在他们手底下办事。”
从蒋鬼口中他们知道,罗终现在是苏城鬼差的狗腿子,不仅在阳间舔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还帮着苏城鬼差夺走了蒋鬼的江南道黑无常证,不肯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