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地方的人,不欢迎行商到来,或者很敌视行商,就是这个原因。行商都是人,人人都不同,有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也有跟当地女子产生纠葛始乱终弃,亦或是带着女子私奔的,倒是坏了行商这个大团体的名声。
“具体怎么回事,那位老行商说的倒也是不清楚,只说万万不可和景州女子牵扯,若是大城的,正常说话倒是无碍,可千万不能产生感情纠葛,尤其是在一些村镇上的女子,往往性子开阔,嬉笑随人,行商若是与女子亲近,让对方上了心也就不好了。”老吴回忆着。
“所以,小道长,等到了景州,凡是有女子出现,都要你出面。”老吴的语气非常严肃。
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吴可是把当初那位老行商的话牢牢地记着呢。
再者说来,这一次两人也不是行商,只是正常过路景州,除了正常吃饭住宿,也不会遇到什么才是。
洛素点头称是,在这个两人都不熟悉的地方,她和老吴都需要多上一点心,免得招惹什么。
虽然以洛素的实力来说不怕麻烦,但能省一件事就省一件。
谁也不想麻烦上门不是?
又走了两日,总算是踏入了景州的地界。
至于两人是如何确认的?
走在路上恰好看见了景州的界碑,证明现在脚下的土地属于景州的管辖了。
前一日下了点雨,老吴本想清一清马车轮子上的泥,但这路上也是泥泞不堪,清理完之后还是这个样,索性放弃,破罐破摔,到了干爽的官道上再收拾也不迟。
如今走的也是小路,不是官道,两人也没有景州具体的地图,不过是洛素随手一指,走哪离燕州最近,走到哪算哪。
走着走着,时至傍晚,就瞧见了不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
前方有个村庄。
洛素与老吴调换位置,她来赶车,老吴坐进了车厢。
无论那前方村子是妖精鬼怪,亦或是普通村人,进不进的,都交给小道长来决定。
离开鄞州之后,老吴最有安全感的时候就是待在小道长的身边了。
马蹄声不小,等洛素赶着马车到了这村口,已经有人在此处张望了。
这是位白胡子的老汉,看着赶车的是个年轻的姑娘,眼神中闪过讶异。
洛素与老丈寒暄几句,表示自己和舅舅是来到景州行商,这一路风餐露宿的,眼见着天黑了,才见到了村子,今晚想要借宿一晚,车马劳顿,舅舅年岁大了有些疲惫,正在马车内休息。
老吴听那说话声是为老丈,也疲惫地现身跟老丈行了一礼。
“小村偏僻,少有外人来此,借宿自是可以的,两位如是不嫌弃,就宿于老汉家中如何?土瓦小院,还望莫要嫌弃才是。”
老丈看着两人风尘仆仆的样子,也没有怀疑什么,反倒是热情地迎进了门来。
洛素看着这小村的条件,泥瓦小院,坐落在景州边境,难免偏僻了些。
马车是个大物什,好在这位老丈在村中似是地位极高,家里的院子也很大,给洛素与老吴收拾了偏房出来,马车则是拴在外边。
老丈姓孙,这村里大半都是孙姓人家,大半辈子,去过的也就是距离村里最近的景源城,老丈对他们说,如果想要去景州城,就先去景源城,那里应该有商队。
老丈说,村里都是世世代代的农人,靠天吃饭,勉强过日子,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
这村里乍一来了外人,有些村人来到孙老丈家门口张望。
“两位是哪州人?”
“鄞州人?难怪难怪。”一说两人来自鄞州,孙老丈就露出了个什么都懂的眼神,
他就说嘛,这寻常人家的小娘子,怎么会赶马车出门,还带着自己的老舅舅,既然是鄞州人,这就说得过去了。
虽然他老孙也没有什么见识,但鄞州女子的强势也是听说过的。
饭桌之上,孙老丈生活简朴,米粒分明的粟米饭,青菜摊鸡蛋,腌制的萝卜条子,已经是他能够拿出来招待的好饭。
知道村中生活艰难,老吴本想给银子抵了食宿,但孙老丈不肯收下钱财,老吴便取了半葫芦的酒送予他。
一辈子只喝着村中劣酒的孙老丈浅酌一杯,十分的满足。
“小老儿我这辈子,只得了一女,闺女长得像她娘,花容月貌,我们这十里八村都有名哩,孙家村三代之内不可通婚,我占了族里长辈的便宜,做主将闺女嫁到景源城,女儿有个号人家,虽说是嫁给个商户人家,那小子当初和你们一样,跑到我们村里来跑商。”
孙老丈的酒量不太好,喝了两句就开始上头,言语之间断断续续的,不乏对女儿的思念。
孙老丈说,闺女还未及笄,她娘就生了病,家里穷,孙老丈自是愿意给妻子治病的,可妻子却不愿意,左右不过是一死,更愿意把钱留给女儿置办嫁妆,治病若是掏空了家底,闺女可怎么办,这要是嫁出去,可不叫人家看不起,家里总该留点钱。
妻子离世后,女儿原本是待嫁之时,因这一遭变故,就要守孝三年才可嫁人成婚,这一下子就把花期给耽误了,守完孝就到了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