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毋单膝下跪,神情激动,俨然一副要磨刀霍霍大开杀戒的气势。
萧羁却只笑不语。
王毋不解,却又在宫人微妙的目光下移开视线,看到了远处堆成小山似的奏章。
那是?
莫非都是一些对长公主不利的奏章?
王毋眸色一暗,眼里也露出几分杀气。
萧羁坐回了龙椅,神色晦暗不明,“这么多的奏章,这么多的人,你难道要都抓了?廷尉府的大牢容得下这么多的乱臣贼子吗?”
乱臣贼子!
王毋心里更加激动,既然是乱臣贼子,那他就知道怎么做了!
他立即道:“陛下不必烦忧,廷尉府的大牢确实容不下这么多乱臣贼子,但长公主有意让封邑将士们屯田,正是缺乏人手的时候,不妨将这些人送去北地,让他们为北地的安定富饶出一份力。”
出一份力?
只怕是流尽最后一滴血吧!
萧羁笑了,笑得如沐春风。
他点了点头,对王毋说道:“王卿一如既往,没有令朕失望。”
早已见识过这位陛下御下的能力,王毋不再表露受宠若惊的神色,而是镇定自若,又诚挚地保证道:“臣不会令陛下失望。”
长公主辛苦发明出来的纸张,不是让那些世家出身的废物在上面乱写一通废话的,它应该被运用到更适合它的地方去,进入千家万户,放在屋舍雪堂,让更多人识字,为天下启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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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心怀不轨却自诩正直无私一心为国的小人,就该与那些囚犯一道,在塞外辽阔的荒漠中,洒尽最后一滴汗,流尽最后一滴血,最后让他们的血肉与他们憎恨惧怕避之不及的黔首奴隶和黄色的土地融为一体。
王毋带着一身疲惫入宫,出宫时却精神抖擞神采飞扬。
那副掩藏不住的激动之情,简直比封侯那日还精彩。
但熟知他为人的人都知晓,他这副神采,绝不是因为得了陛下的赏,而是又领了什么不得了的差事。
简而言之,又有人要倒霉了!
王毋才走没多久,钟行也回到了宫中,他入宫前还去了一趟廷尉府查了一桩锦晏之前提及过的案子,耽误了一些时间,根本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待见到萧羁,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他不由痛心疾首,“舅父,陛下,舅舅!我才是您的亲外甥,是晏儿的亲表兄,就算要报仇,也应该我来不是吗?”
怎么能便宜王毋那小子呢?
萧羁眸色微厉,“谁说是报仇?分明是那些世家被长公主的伟大之志和边境军民抗敌的热情所打动,自愿前往塞外戍边。”
钟行目瞪口呆,嘴角抽搐。
半晌,他嗫喏道:“那您派王毋去,不会是因为他与世家‘打交道’最多,世家与他最‘亲近’,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吧?”
王毋杀的世家人头滚滚,世家对他是恨得咬牙切齿,让王毋处理此事,那些人还能活着走到塞外吗?
萧羁:“不然呢?”
钟行:“……”
行吧。
玩政治的人心果然脏。
晏儿诚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