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凤盷点头,向她确认道:“姑娘只是想见陈秀才一面?可姑娘有没有想过陈秀才或许已经死了。”
罗云绮眼中闪过一抹痛楚,喃喃道:“怎会他不是命薄之人”
凤盷道:“罗姑娘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吧,姑娘可还记得临终前年号?”
那姑娘皱了下眉头,点头,她死那一年正好是她等他第十年,“是宣武十二年。”
凤盷道:“宣武十二年离现在已经过去了有五十二年了。若是陈秀才活着至少有八十岁了,姑娘觉得他能活到这般大岁数?就算他活到如今还能记得姑娘吗?”
罗云绮愣住了,眼里满是茫然,没有悲伤,没有遗憾,只有一种无所凭依空落,仿佛她如同这世间浮萍,无根无基,无着无落。可是即使如此,她身影也没有因此变得浅淡,说明她执念并没有消散。
罗云绮就那么站了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那笑温柔缱绻,却满满都是苦涩,她眼中蒙着泪花,轻轻抚着飘动鬓发,低声说,“可我还是想见他,哪怕是一座坟包,我也想瞧瞧,瞧瞧他碑上是不是刻了别人名字。若是也好教我死心。”
柏信没忍住,不禁出声问她:“你等了他这么多年,你至死他都没有回来见你一眼,你就不怨恨他吗?为什么变成了鬼还想见他。”
罗云绮闻言,却是露出一个有些坦然笑:“这位小仙长一看就是不曾喜欢过人吧。若是有朝一日你遇见心上人,便懂得了。”
凤盷道:“既如此我们可以帮姑娘,姑娘可还记得他离去之日是如何说,好教我们有个线索。”
罗云绮陷入回忆,脸上带着笑容,端是一派清新脱俗,端方大气女子,实在想不到这样豁达开朗女子竟能痴心等待一个人那样久。
罗云绮道:“他只是一个穷书生,想要出头,自然只能考科举。”
凤盷要了陈秀才姓名籍贯,交给柏信托了人去府里查问。
这是空禅山庄地盘,眼线四通八达,身份各异,信送出去第二天就有了消息。
傍晚,柏信邀凤盷一同去乡里,“那人找了五十年前府试名册,一共往后翻了十年,有叫陈阳共三十五人,其中九成籍贯对不上,剩下能对上籍贯年龄却又不符,说是没找到这样一个人,但兴许是那人变换了名字或是他们找漏下了,怕耽误事,于是干脆将那名录带了出来,好叫你能亲自看看,许你能从那堆名字里找出什么不同来。”
文书足有五箱,整齐地码放在桌边,好在这里府试是每三年一次,若是一年一次,至少要再翻三番。
凤盷自然不会自己干活,托着柏信又叫上柏信带着人坐在一堆名册前翻看。柏信哭丧着脸,也极不情愿,但也没扔下凤盷自己看,毕竟这么多文书,单只凤盷一人也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
他拿起一本书,眼角余光瞥向坐在一旁喝茶水看闲书慕韶,只觉得分外羡慕。
不由小声跟凤盷咬耳朵,“这么多文书,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前辈都不帮帮你吗?”
凤盷翻了页书,理所当然道:“这本是我任务,若是师兄帮我大可不必在此处翻书,只需一个玉清净化术,我们当即就能离开,何须等到现在?”
柏信闻言讷讷道;“也是。”
于是只能认命地开始翻书。
慕韶坐在一旁,如同一个无情监工,若手上再多一根鞭子,就更形象了。
修士神识强大,到底不同与凡人,两人看得很快,五箱文书翻完却也没费多长时间。
结果与柏信最初找眼线探查结果一般无二,一无所获。
此地数十年来府试都没有疑似陈秀才人。
几人从那府衙走出来,柏信叹了口气,道“这名册中并没有陈秀才名字,说明陈秀才并没有参加科举,或者并没有在此地参加科举,而这晋国这么大,总不能一个府一个府地去翻吧,那这得找到什么时候啊。茫茫人海找一个五十年前凡人何其艰难。”
柏信想了想又道:“这人若是死了,魂儿被阴差勾走了,那我们可真没办法了,但倘若那人还活着,也不太好找。最好是孤魂野鬼,知道了生辰八字和名字,只用一个牵引咒就能找到他,要不我们试一试牵引咒吧?”
凤盷道:“倒是可以一试,不过陈秀才刚好如同罗姑娘一般、是晃荡五十多年还没有迷失记忆孤魂野鬼可能性有多大?”
柏信闻言,不说话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几人还是试了试,果然一无所获。
凤盷看向慕韶道:“师兄,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知晓一个凡人是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