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澹被她问的一愣,才刚想点头,虞年年已经自顾自说了,“是的吧,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哥哥和阿娘死去后,她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也没有人愿意同她说话。
除却隔壁萱女凶巴巴的问候她几句,她真的太孤单太害怕的。
虞年年庆幸自己看人的眼光简直太好,一眼就能从其中选择出最漂亮,人又最好的姑娘。
现在她终于有一个对自己好,还能相依为命的亲人了。
以往她去舞坊的时候,觉得回不回家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一想到燕燕在家,她就忍不住分心,恨不得飞回来见见他。
这就是心中有牵挂人的感觉,这是一种又甜蜜又沉重的感觉。
慕容澹让她抱的太紧,有些喘不上气,她太瘦了,有骨头凸出来,显得硌人,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拍着她的后背,轻轻说话哄她睡觉,“给你讲故事,好好睡觉吧。”
“从前有一个国家的君主,他有一个很喜欢的小马……”
太妃从未哄过他睡觉,也没有给他讲过故事。这些故事是前世他将年年关起来的时候,想方设法哄她开心才学的,打算晚上讲给她听来让她入睡。
可是每次不等他开口讲故事,她就已经转过身去睡了,不知道真睡假睡,但是定然不想听他说话就是了。
虞年年环着他脖颈的手臂逐渐放松,最后颓然落在枕上。
慕容澹拍着她后背的左手轻轻收离,摸了一把她落在枕上的手,冰冰凉的,他小心翼翼握住,一并放在被褥里暖着,又将她散在额前的长发别到耳后去。
她的头发又黑又密,只是因为营养不良,发梢有些开叉枯黄。
慕容澹低头,将薄唇轻轻印在她的额上,虔诚又谨慎。
这一次,我们一定好好的。
一早慕容澹醒来的时候,虞年年已经不在了,他揉了揉头发,觉得自己变得一点警惕性都没有,竟连她什么时候起来的都不知道。
虞年年坐在台阶上提水洗衣服。
慕容澹赶忙接过去,“我来。”
破旧的门外路过几个姑娘,她们手中拿着盆器,说说笑笑经过。
“听说府里梅园的梅花开了,今年不知道为何,竟开得这样早。”
“大抵是老天爷的安排,谁知道呢。”
“可惜咱们进不去,就算进去了,也不能折。”
虞年年抱着膝坐在台阶上若有所思。
慕容澹是记得她喜欢梅花的,当初病在他怀里,哭唧唧地说要梅花。
他歪了歪头,又揉了把衣裳。
虞年年想得没错,慕容澹手劲儿大,的确是洗衣服的一把好手,三下两下就将衣服搓干净了,换作她来,要折腾一个上午。
慕容澹擦擦手,艰难得动了动肩膀,想起怀里还剩下的那块玉,于是掏出来递给虞年年。
羊脂白玉,温润凝泽,一看便是价值不菲,虞年年缩了缩手不敢接,将门口一挡,隔绝了外面的视线,生怕有人见着了觊觎慕容澹的这块儿玉。
拉着他小声叮嘱,“你好生收着,别让人瞧见了。这玉一看就很重要,千万不要丢了。”
她脑袋里已经脑补出这事燕燕临出事前,他母亲拉着他的手将玉塞给他,临了还不忘叮嘱,“女儿,这是咱们家的传家宝,你千万要收好……”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虞年年越脑补,就越觉得这玉看着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