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昂有个妹妹,许配给了王家三郎,这夫婿是刘夫人和丈夫千挑万选才选出的满意人物,家世好人品好相貌好,无不良嗜好待人有礼。
刘夫人对这个女婿越看越满意,但也禁不住在女儿临出嫁的时候长吁短叹,担心琅琊那处饮食风俗都与晋阳长安不同,女儿不习惯,又担心婆家给女儿小鞋穿,离得远,也不能时时照看。
甚至还担心女儿将来有了孩子,万一生产时候出什么事故。
她丈夫倒是如今看开了,不断安慰她,“放宽心,三郎这孩子不是你亲自选的,最满意的女婿吗?”
一向温婉的刘夫人火气冲冲,“孩子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不心疼,你哪有我这个当娘的知道心疼孩子。”
沈之昂他爹被骂的讷讷不敢还口,连忙伏小做低道歉,又一番安抚,“我的错我的错,你别生气了。”
婚期越近,刘夫人的哀叹声就越频繁,饭桌上她端着碗,又叹了口气,拼命给女儿夹菜,眼泪要掉不掉的,“多吃点儿,以后嫁远了,还不知道什么光景呢,娘也不能时常看见你了,好好照顾自己,自己疼惜自己,家里人都记挂着你呢。”
沈之昂的妹妹看着碗里堆成山的菜,有点头疼,连忙摆手,“娘亲,你别给我夹了,女儿自己会吃,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可能照顾不好自己?”
刘夫人一听,眼泪刷的一下就淌下来了,抹着眼角摇头,“你无论长多大,都是娘亲的小女儿。”她又叹口气,“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到像母亲这样的年纪就知道了。”
虞令月细白的指捏着筷箸,看着母女两个人的互动。
慈爱的母亲,还有尚且不谙世事的女儿,眼眶又热又酸,抿了抿唇,将头埋下安心吃饭,却也食之无味。
碗里忽然多了块儿糟肉,鲜嫩多汁,带着酒糟的甜。
沈之昂悄悄用手肘怼怼她的手肘,扬起一抹笑,小声道,“快吃。”
虞令月原本郁顿的心情,忽然就开朗了许多,礼尚往来给沈之昂夹了鲈鱼脍和蒸薤白。
沈之昂妹妹见着了,连忙跟刘夫人说道,“娘亲,你看我哥哥和嫂嫂不就挺好的吗,你不要太担心了,说不定那三郎是个比哥哥还好的丈夫呢。”
“呵。”听这话沈之昂心里就冒酸水儿了,一股子该死的胜负欲涌了出来,“我告诉你在,这世上肯定没有比你哥更好的丈夫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才是天底下第一好的夫君。
妹妹生气了,“我就这么一类比,而且你怎么知道这天底下就你最好?好大的脸,羞羞!”
兄妹两个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起来,举着筷子撸袖子就要打起来的模样。
沈老太师轻轻一敲碗,两人一瞬间安静下来,虞令月拽了拽沈之昂的衣角,示意他坐下。
“你争这个做什么,你妹妹不还是为了让你母亲安心吗?”
沈之昂有点委屈的小声道,“我才是最好的。”
虞令月拉了拉他的手不走心安慰,“好的,你是最好的。”
沈之昂有时候这该死的胜负欲真是幼稚的让人头疼。
但是这么一闹,刘夫人的伤春悲秋也止住了,虞令月心里的那点儿不欢快也散了。
吃完饭,沈之昂牵着她的手在花园里遛弯,虞令月嫌腻歪,要抽出手,沈之昂不但不松开,反倒攥的更紧了。
“你松开,别总拉着我。”虞令月试图将他甩开。
沈之昂变本加厉地凑过去,与她挨的紧紧的,整个人恨不得挂在她身上,下巴也垫在虞令月的肩上,“我不要,夫人我好累,你多疼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