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稷拍手,门外走入一名金甲侍卫,手中托着漆木雕花托盘,上面两碗热气腾腾的药。
“喏,选一碗,这次你的生死,可是在你手中了,我没有替你做主。”
一碗是普通益气补身的汤药,一碗则是毒药。选对了慕容顺活下来,选错了就死。
慕容顺被人强行按着,没有他说不的权利。
他的目光痴痴看向殿门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极弱极细,“母亲,救我……”
“你不选吗?”慕容稷皱皱眉,“那就不要总说我替你做主了。”他指了右边那一碗,扬扬下巴,“给他灌下去吧。”
“不!”慕容顺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的更为剧烈,“母亲,母亲救我!”
目光依旧锁定殿门那处。
慕容稷的手指忽然变了方向,“另一碗吧。”
金甲武士强行掰开慕容顺的下巴,将那药灌了进去,慕容稷方才轻笑,像是一个孩子天真无邪陈述事实,残忍诛心,“你的母亲,她不是被你关起来了吗?她怎么救你呀?”
慕容顺忽然痛哭起来,不断喊着母亲,手指抠着嗓子,试图将药水掏出,身体却猛然一颤,呕出大口黑血。
太后的宫殿被慕容顺下令围的水泄不通,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萱女觉得可能是自己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不然好好一个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一味的压抑慕容顺,现如今适得其反。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欢快的像是百灵鸟一样
的声音传来,萱女捏了捏眉心,知道慕容顺大抵是没戏了。
她扬起笑来,冲着慕容宓,“好孩子,你哥哥也来了吧。”
慕容宓脸上的笑容收敛了,“您都知道了。”
萱女异常平静,让人去端了茶果点心来给慕容宓吃,“大抵我和皇帝这孩子,就是没有缘分。”
皇位之争,没有绝对对错。
从慕容顺方面讲,他不管怎么说,是正经的皇帝,要被臣属篡位,心有不甘是正常的;从慕容澹和慕容稷方面来讲,这皇位若是慕容澹有心,哪里轮得到慕容顺呢?
慕容澹忙着谈情说爱,兼之治理国家,他当了皇帝处处都是言官史官盯着,并不舒坦;他儿子慕容稷想要,凭本事从慕容顺手里夺来的,不犯事儿。
“我是个没有什么政治头脑的人,也没什么大局观,慕容顺自然也没跟我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他这个孩子本身就不聪慧,一旦野心超过能力,失败是必然的。”萱女娓娓道来,她对自己和慕容顺看得都很清楚。
慕容宓才想说话,只听见“咚咚”钟声作响,一众人屏气凝神,听那钟声足足敲了九下。
陛下驾崩。
萱女掉下眼泪来,“你们走吧,我静静。”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尤其她现在年纪大了,心就格外软,慕容顺是从喝奶的时候就由她抚养长大的,虞寄白还抱过他,哄过他。
她有时候看着长得高高的皇帝,还能想起虞寄白将他往空中抛起又接住,两个人玩儿的和睦的样子。
沈和青勾着慕容宓的手指,将她从沉闷的气氛里带出来,“太后娘娘不会怪我们的。”
慕容宓忽然扑进他怀里,死死圈住他的腰,“沈甜甜,十一岁的慕容顺,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他想用金屋把我藏起来,好好照顾我,十八岁的慕容顺却欺骗我利用我。”
沈和青迟疑着,拍了拍她的后背。
“我最讨厌人变来变去了,沈甜甜你会不会变?会不会变得有一天对我满口谎话?”
“沈甜甜会变……”沈和青话还没说完,慕容宓就死死将他的腰又勒紧了一圈,凶巴巴抬头看他,勒得他喘不上气。
“沈甜甜会变,但他对慕容宓永远不会变,他对慕容宓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临了补上一句,“我发誓,要是假的……”
慕容宓打断他,“要是假的,我就养一堆男宠气死你。”
她有点儿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顺:啊!我是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