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轮到徐先生倒吸一口凉气,“摄政王怎么知道虞娘子你的处境?”
虞年年心里有股火越烧越烈,原本徐先生不维护她,她就已经觉得难过,现在他的关注点不在她有个卖儿鬻女的父亲,而是在慕容澹为什么知道她的经历。
她强行克制着怒火,“摄政王说一见我画像便难忘,兴许是见过我画像后,便四处打探了。以他的身份,想要一个人的过往经历,简直易如反掌。”
徐先生这才讪讪不言。
“我累了,还请徐先生先离开吧。”虞年年下令送客。
李娘子过去收拾徐先生用过的茶盏。
虞年年还跪坐在原处,手里捧着茶盏在摆弄。
寒日里难见的阳光从窗外纷纷流入,抚在她的身上,虞年年肩膀挺的直直的,背影纤柔又坚韧,压过了窗外的那一丛绿竹。
李娘子屏声敛气,不敢打扰了这一点静美的氛围,小心翼翼挪过去,才见虞年年手指挑动着茶水,眼睛里已经满是泪水,面上又没什么表情。
看起来凄美又让人心疼。
她心中一惊,虞年年眼里的泪就吧嗒吧嗒掉在茶里,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李娘子赶忙上前,将虞年年拥在怀里,抚摸着她的发,“这是怎么了?今日是不是吓着了,奴去煮些柚子水,咱们洗洗手,去去晦气。”
虞年年揪着李娘子的衣裳,脸埋在她怀里,眼泪烫的李娘子胸襟处发热,却听不见一声哭泣。
“我有点难受。”
“哪儿不舒服啊?”李娘子慌忙摸上她的额头,并不热。
“心里不舒服,阿婶,我是不是对徐先生的期望太高了。”所以才会失望,她带着浓重的鼻音问。
她以为自己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可靠能交付终身的人。
李娘子叹口气,将人抱的更紧些,一下又一下的拍着虞年年的后背安抚,身体小幅度摇晃着,像是哄一个年幼的孩子入睡,“我们娘子没有错,错的是徐先生。”
“朋友和丈夫自然
不一样,丈夫是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要求自然要比朋友严苛。他必须信任你,照顾你,心疼你,与你一致对外,而不是外人说些什么,就转头来怀疑你。就算存疑,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分毫,有什么都得关起门来自己家里解决。
徐先生耳根子太软,里外不分,娘子柔弱,需要找个能依靠得住,能给与你安全感的男人。若是同徐先生在一起,娘子今后得有数不尽的眼泪,早早看清了也好。”
李娘子话说得有理,她身体摇晃的幅度和轻轻的拍打正合适,不免让人昏昏欲睡,虞年年轻轻点了点头,眼泪也止住了,“那我醒来,想吃米糕饼,要多加些蜂蜜才甜。”
“好。”李娘子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齐娘子哪里有许多青年的人选,总有一个合适娘子的。”
徐先生不是不好,也不是人品低劣,而是他同虞年年不合适。
虞年年早年缺少亲人朋友,孤苦无依,内心是极为脆弱又敏感的,她需要找一个能为她提供安全感的人,徐先生显然不是。
齐娘子进来的时候,见虞年年已经睡着了,带着李娘子将人放在榻上,盖好了被子,又将窗户掩上。
“娘子今日受惊又伤心一场,恐怕明日要病的。”李娘子携着齐娘子出去,小声道。
“唉,我也没想到今日会是这样的局面,徐先生平日里看着靠谱的一个人,今日怎么就拉胯了。”齐娘子叹气。
虞太尉灰溜溜被慕容澹赶回了太尉府,他一进门,就见虞令月已经站在大门前等他,手里的鞭子一下一下在地上拍打着,溅起些残雪碎冰。
“父亲今日潇洒极了。”她冷声道。
虞太尉自打把府中姬妾都卖了,家中便一直都是虞令月管着的,他没甚钱,虞令月母亲的嫁妆也死死握在虞令月手中。
但凡当初能从虞令月手中抠出一分,他就不用着急的卖掉姬妾和旁的女儿。
虞令月这个丫头,又毒又狠。
谁掌握了经济基础,就掌握了府中话语权,他吃穿要依仗着虞令月,府里人的月钱也要仰仗虞令月,所以大多仆役都倒戈了能为他们发月钱的,虞太尉对上这个女儿,心里也开始发憷。
说起来,整个朝中混的像他这样穷困又窝囊的,还是第一份。
“拿出去的金子还剩多少?”虞令月冲虞太尉身后的侍卫淡淡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