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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半个巴掌大的银鱼在沙滩上弹跳几下,又认命般地躺了回去,口中吐着白色的泡沫,君轻很是善良的将食物放生,从身后扔出一根鸡腿,香喷喷地肉食在空中滑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最后稳稳落入少年口郑
美人鱼怔忪地衔着吃食,一股从未闻过的诱人香味钻入鼻腔,晶莹地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伸出舌尖碰了碰,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但是发达的唾液腺催促着他张口吞下,一定美味极了。
“……唔吧啦…”
少年愉悦的唱出鲛人族的歌曲,神秘、朦胧、恬静。
一甩一甩的鱼尾诉着他的漂亮心情,大眼睛期待地落在那人身上,微张着口,一副等待投喂的急切模样。
君轻忽然想起池塘里的金鱼,等待游人喂食时好似就是这个样子。
她低低笑了一声,朝他招手:“你过来,我这儿还有很多。”
美人鱼停下了甩尾巴的动作,想了想,慢悠悠地游了过去。
刚上岸,整条鱼就被人抱住,君轻带着人往岸上走,对方不安地挣扎起来,银色的鳞片在昭阳下折射出刺目的锐光,他仰着头,双颊连带着脖颈都浮起一层粉色。
“我、我要回海里,不要出去。”少年扒拉他的衣襟,灵巧的鱼尾高高翘了起来,沾着潮湿的水珠。
那人只是顿了顿,扯了下唇瓣道:“过一阵子我带你回来,以后我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美人鱼停下挣扎的动作,似在思考得失,他苦恼的皱起眉头,问:“你真的会留下来么?”
“会。”
重若千斤。
少年定定望了她许久,忽然失落地:“……可是我没有腿。”
君轻想了想问:“你们鲛人族不能化形么?”她记得修真界的鲛人一出生就能化形,成年后便可于陆地自由活动,与常人无异,但这里只是灵气稀薄的正常位面,在这一方面的传承他就不太清楚了。
少年似是想到了什么难堪的回忆,耷拉着脑袋,嘴瘪成八字形,琥珀色的眸子里蓄起一滩水迹,他紧张地揪起头发,声:“……我一出生就被族内放逐了。”
海边一下子安静下来。
君轻低头望他,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美人鱼直接呜咽出来,双眼哭得红红的,抽泣着:“他们、他们我很脏…嗝…我明明不脏,我母亲是、是鲛人族的九公主,皇的血脉,我很干净,很干净……”
这似乎是个很悲赡故事。
君轻没再追问,他安静的倾听对方的叙述,那是个俗不可耐的往事,大意是单纯的人鱼公主爱上凡人,随他离开大海,以为等待她的将是浪漫唯美的爱情,却不知人心险恶,初尝禁果的她一不心就被骗上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辗转反侧、惶惶不安、撕心裂肺,鲛人落泪便是万劫不复。
那个单纯的鲛族九公主没有输给任何人,只是输给了皇家的野心。
君轻听完,看着怀中泣不成声的少年,倏地问:“为什么你哭出来的不是珍珠?”
美人鱼愣了一下,他红着眼眶,眼角还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晶莹,他伸手摸了摸,难过的吸了吸鼻头:“他们我是怪物。”
对方低笑了一声,俯身吻去少年眼角的泪水,温和道:“还是那么甜。”
这一次,美人鱼直接睁大了眼,僵硬着脖子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他努力的翻找传承里的东西,想通过那些资料来诠释眼前饶动作,然而他脑中忽然出现一条警告,远离人类,是一个女人在疯狂而绝望的嘶吼,是用尽生命获取的教训。
他瞬间打个哆嗦,鱼尾冰冷得似是覆盖了一层霜。
感受到怀里饶害怕,君轻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了?”
少年唇色苍白,一个用力滑了出去,鱼尾甩过对方的脸,如同冰锥在上面刺出一道血痕,他奋力的往海洋深处游去,在海面上拖出长长的人字形,苍劲、仓皇、生硬。
君轻擦了擦脸,朝海边走,她坐在海岸上没有下去,不是不能,而是她觉得需要给对方一点时间,在海域生存了这么多年,一朝离开,踏入充满未知与危险的人类社会确实有难度。
更何况,他们才见面,少年还知道那样一个残忍的故事。
美人鱼冲入了海底,他钻进自己的紫色的贝壳里,收紧四周的海藻,将这一片区域紧紧包裹住,只余一双大眼睛惊惶地望着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