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多少岁?
他们之间差了四十岁,只要李逵不封王,章惇完全可以将李逵作为接班人培养。而且章惇还觉得自己能控制住局面。
但这里有个问题,如果章惇真的要将李逵当成接班人培养,其他人怎么办?
曾布,林希这些老伙计,都是和章惇同时期步入官场的同科进士。他们比李逵差不多年长了近四十岁,真要是李逵成了章惇地接班人,他们这辈子都别指望做宰相了,一个个都得被李逵熬死。哪怕是年轻一点的蔡卞,也都是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根本就熬不过李逵。
甭管那种情况,除了章惇之外,变法派的阵营之中,几乎人人都想搞死李逵。
谁也没想到,李逵这家伙竟然掀桌子,不干了。
当天夜里,章惇府邸,朝堂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没有丝竹管乐,没有歌姬舞女,甚至连平日里喧嚣的酒宴都没有。每个人面前只有一壶香茶,一碟糕点之外,冷清的仿佛是办白事。
这在宰府宴请之中是绝无仅有的情况。
不仅如此,人人脸上都是凝重的表情,大家心里明镜似的,有的人恨不得开怀畅快高歌一曲。
李逵,这厮有勇无谋,竟然不干了,你的死期到了!
此时的章惇心中,毛躁不已,忍着心头的不耐烦,开口道:“怎么办,你就没有一个想要说说的吗?”
“章相,李逵这是挟功自傲,目中无人,他竟然说辞官就辞官,将朝堂法纪放在何处?将朝廷威严放在何处?将陛下放在何处?”
邢恕好不容易从大名府回到了京城,刚回来没多久,就遇到了仇人李逵败走,这份雀跃,让他恨不得载歌载舞一番。尤其是这其中他出力不小,颇有手刃仇人的快意。
他开口就将李逵放在别有用心之地,然后污蔑道:“章相,诸位大人,李逵此举不亚于谋逆,怀恨朝廷,就是大不敬,下官以为朝廷当下诏书令李逵进京。”
“邢恕,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邢恕听声音就知道是安焘,枢密院和都事堂不合,这是朝堂都知道的事实。平日里吵吵闹闹也就算了,可邢恕认为安焘不识大体,如今都火烧眉毛了,还揪住双方的芥蒂不放,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哪怕是官职不如安焘,邢恕也一点也不惧,指着安焘怒道:“安焘,李逵的问题是他要封王,一旦他封王,朝廷上下谁能限制他?”
章惇微微不满的挑了挑眉,没说话。
邢恕这家伙似乎将自己也给比下去了,仿佛他章惇连一个后辈都对付不了。
安焘冷笑着扫视了一圈,李清臣没来,枢密院就他为代表。加上他和李逵的关系要比其他人好的多,在秦凤路更是合作亲密,他其实是朝堂上少数支持李逵统帅北线,收复幽州的大员之一。
可惜,枢密院的想法,出了枢密院就会被其他衙门干涉,安焘也是一肚子火,可是四处争吵,他也没得到些许的好处和优势。
这次章惇召集,明显是这件事明天的朝会上会说,甚至会引起朝堂震动,他这个被排斥在外的人,还会受到邀请。
再说了,安焘自从收复河湟之地之后,还被邢恕等人背地里使过绊子,差点因此而被搞下去,他自然不会顺着都事堂的想法去做。
邢恕反驳:“安相,你应该明白李逵这事不一样。”
“我看是你们这群没本事的嫉妒,本事不如人,就背地里下刀子。我大宋的军队在战场上击败了强大的辽国精锐,其统帅却被你们这些人搞下去了,我就纳闷了,西军近三十万军队怎么打都行,而北线败了有罪,胜了还有罪,这是哪门子的王法。你邢恕颠倒黑白,难道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不成?”
“总是拿军费说事,吕大防在户部的时候,曾经说过,府库能够支撑两线作战三年,可是你们呢?才几个月,燕京都打下来了,却急切的将人家从前线拉回来,说军费不足。哪怕是李逵在涿州,辽国有夺走涿州、燕州的勇气?还不是你们这群无胆鼠辈,一个个道貌岸然的自称是道德君子,背地里满肚子阴谋诡计,个个都是通辽高手,我安某人佩服都来不及!”
“够了!”
章惇实在听不下去了,安焘这张破嘴,总是能在他们心尖子上捅刀子。
章惇要就是仗着比他官职高,是宰相,但是他呵斥的效果,对安焘来说,几乎不存在。
这位自从和章惇翻脸之后,就铁了心要斗下去。
安焘冷笑不已:“怎么被我说痛了?”随即他指着黄履质问:“黄兄,你是前辈,你说句公道话,这漂没的军费是吕大防贪了,还是进了私人的腰包,朝廷的钱,说没就没了,您这兼这户部尚书一点都不知道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黄履哆嗦着大口喘气,他心里头这个恼啊!他这么大岁数了,还得受安焘的质问,这前辈也太不值钱了。
可没办法,户部没钱是真,各地府库中有钱也是真的。可是他总不能兼了户部尚书之后,将大宋的老底都收刮干净吧?
真要是这样做了,他就成了大宋的罪人。
黄履气鼓鼓道:“老夫总得给百姓一条活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