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楶是一个优秀的统帅,但是面对灭国之战,西夏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灭。
万一大宋的精锐一直被拖在了西北,对于大宋来说,绝对是一个噩耗。
一连几天的谈判都陷入了僵持阶段,萧常哥有点焦虑。
耶律延禧给他的任务是开榷市,从宋国敲诈一笔钱出来,好让耶律延禧度过难关。可是,执掌大宋朝堂的是章惇,本来就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面对一次次强硬的反击,他忍不住怀疑,回去之后,带给辽国国内的不会是好消息。
朝会上,章惇并没有任何商量,就上书道:“陛下,臣认为河北如今乃宋辽关键所在,安惇已经无力支撑如今局面。朝堂需要派遣得力统帅赶赴河北,统筹边境近十万大军的指挥。”
皇帝赵煦问:“章相心属何人?”
“范纯粹。”
章惇这次谁也没商量,当即在朝堂上说了一个人。这下子蔡卞急了,站出来道:“章相,范纯粹乃有罪之身,诽谤先帝变法,其心可诛。怎能重用?臣反对。”
“安惇接连丢失燕州,涿州,易州的一半控制权也丢了,仅仅靠着易水固防,已然陷入颓势,这样下去,河北河东防线岌岌可危。河北虽有重兵,却不能固防。一旦大军过境,雄州如何固守?丢了雄州,河北就是一马平川之地,到大名府都没有防备?如今大宋艰难之际,还纠结一些小节,心中还有朝廷,还有大宋吗?”
蔡卞知道章惇对他不满,不满的原因是为他无差别攻讦所有保守派,绑架了章惇一起给王安石雪恨。
除了皇帝保下来的官员,都让他和安惇安上了各种各样的罪名,贬谪出去了。
范纯粹显然是其中一个颇有影响力的官员,一旦范纯粹起复,蔡卞筹谋了这么久的计划,将全盘落空。
不过,他随即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当即开口道:“可以让李逵出任河北招讨使,镇守河北。”
蔡卞也知道安惇废物,可没办法,他手上也没有能征战的好手。
可是这个提议被章惇拒绝了,拒绝的理由很简单:“李逵需要主政河东路,如今朔州和蔚州拿下,将西线连城一片,才能保证打下来的同州等确保回归大宋。要不然,这几个州,也难以守卫。攻打州府人选只能是李逵。”
章惇为了堵死蔡卞的退路,朗声道:“如果你能镇守河东,我不会考虑其他人。”
蔡卞的统帅才能比李清臣都差。
李清臣哪怕再不济,如今也是个伪名帅。
虽说没什么指挥作战的才能,但是枢密院在他手里,物资转运是非常顺畅的。这也是章惇最近没有想要搞李清臣的原因。
蔡卞哀怨地看向章惇,他没想到在功成名就面前,友谊的小船翻了。
没错,他和安惇确实不是统帅大军的料。但即便这样,也不能不管不顾用‘敌人’啊。在他看来,范纯粹无疑是敌人,政敌。
蔡卞病急乱投医般的想到一个人:“同知枢密安焘有过收服河湟之地的统帅经验,统兵作战雷厉风行,他肯定要比范纯粹强吧?“
安焘心里这个气啊!他都不吭声了,却飞来横祸,被蔡卞这厮给咬了不撒口。不是他不想为大宋效力,可是安焘自己也明白个道理,他和安惇的统帅才能之间的差异,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不怕死,安惇是个没种的窝囊废。一旦辽兵南下,他可能战死,而安惇逃回来……
这是要害死他呀。
安焘急忙声嘶力竭的咳嗽起来,脸红脖子粗地赵煦告假:“陛下,臣病了,拖了一个冬天不见好,不是臣不想为大宋效力,而是实在怕耽误了陛下的伟业。”
安焘都装病了,要是蔡卞在不依不饶,这家伙回去就能起不来,躺榻上装死。
好不容易将范纯粹定下来,李逵被章惇拉着去了都事堂。
等辽国使臣来了之后,看到昨日陪在李逵边上的那个白脸文官换成了个黑脸的大汉,正满肚子疑惑。
可是李逵却毫无征兆地咧嘴笑道:“萧总管,我们又见面了。”
“你我认识?”
萧常哥迟疑的回忆了一会儿,他的记忆没问题,可怎么就想不起眼前是谁呢?
李逵凑近道:“我们在清河原交过手,那次侥幸让我赢了。不过萧总管别气馁,以后还有机会。”
萧常哥脑袋轰轰作响,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原来是李逵,这个杀神。
他想起战场上,李逵的帅旗,一个劲地前移,前移,还是前移……
这种疯了一般的指挥,压垮了皮室军最后的勇气。那天惨败的画面,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随即,萧常哥看向了章惇,眼神中有委屈,还有不甘,似乎想要质问章惇:“你派这杀神来威胁本使臣,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