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越来越疾,好像多久都不够。她从来也想不到,亲吻而已,竟令人如此沉迷。
他的手松开了她的颈,托住她的后脑勺,极尽缱绻。
终于他按捺不住,重重吸了一口气,将她带向池边。
“陛下那一次便为我丢了性命对么?”她睁开迷蒙双眼,凝视着他。
他低低地笑:“怎可能。我还没有抓住你,怎舍得死!那一次……我险些就灭杀了黑的。”
生死守界人一黑衣、一白衣。
梅雪衣怔怔眨了下眼睛:“难怪我最终与他们交手时,黑衣守界人实力要远远弱于白衣者。那一战我也只是险胜,如此说来,若不是陛下为我铺路,我根本走不到最终那一步。”
她以为自己踽踽独行,谁知每一个重要的步子里,都有他无声的付出。
她不禁再次眼热。
她怎么会忘了他呢,她怎么能忘了他呢?
今生忘记了他,前世除了复仇似乎也没为他再做过什么。她一个人带着傀儡们肆意快活得很,最终只差一步便能成仙成神。若她当真走了,岂不是要将他永远抛弃在炼狱之中?
“我欠陛下良多。”脱口而出的声音里微微带着颤意。
“不。”他捧起她的脸,“王后,若不是你……”
一阵恐怖的震荡打断了他的话。
灵泉、软玉以及浮在两个人身侧的灵雾非常诡异地散开了一瞬,就像被轰成齑粉那样,但是眨眼的功夫里,它们又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
卫今朝缓缓沉下眉眼:“不可说。”
梅雪衣难以置信伸出手指去触碰灵泉:“连水面都散了。难道这一切并非真实,我们其实一直置身于虚妄幻境?”
他摇头:“不是幻境。无事,走到那一日你便知晓。在此之前,我会竭尽全力,为王后弥补遗憾。”
“我其实没什么遗憾。”她那一生,身边除了三只傀儡之外什么都没有。
傀儡与她的交情是在人身死亡之后,所以那三个人的死其实并不能算作她的憾事。
“你有,只是忘了。”他淡笑着,欺身而上,再一次将她抱起,环上他的腰。
他的凶狠每一次都能拓展她的认知。
离开仙灵泉的时候,梅雪衣腿都是软的。她目光涣散,下意识地垂着头,生怕旁人一看见她的眼睛,便从晃动的波光之中,窥见灵泉中发生的那些狂浪事。
她迷迷糊糊,任由卫今朝牵着她,踏入一间异常宽敞的竹制大厅。
四壁与圆顶都是用粗细长短完全一致的紫色泪竹建造而成,脚下踏的也是致密的竹板,淡淡竹香沁人心脾,不过对于快要患上竹子恐惧症的梅雪衣来说,这里完全不是什么好地方。
她紧张兮兮地瞥了卫今朝一眼。
他倒是神色平静。他扬起宽袖,从迎上来的侍者手中接过两支灵簪,替她簪上一支,然后随手挽起他自己的黑发,簪在脑后。
梅雪衣看着他变成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身上衣衫也幻成了毫无任何特点的白色长袍。
原来是到了拍卖场。仙域能人辈出,一山更比一山高,高阶修士杀人夺宝的事情屡见不鲜,像拍卖场这样的地方,最是容易被人盯上。
为了让客人毫无顾虑地花钱,所有拍卖场地都会设置法阵,入场之前让客人们隐藏了真实的外貌,这样谁也不会知道东西究竟是被谁拍走的。
改变了形貌之后,卫今朝牵着梅雪衣,继续往里走。
她赶紧拽住他的胳膊,低低念叨:“陛下,你不收一收气势,易容有何用!”
就他这睥睨天下的欠揍气质,明眼人一望便能记上十年。
卫今朝垂了垂眸,低低咳嗽两声,抬起一条胳膊,沉沉搭在她的肩上:“王后扶我进去。”
梅雪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