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一团火堵在胸口,捞起案上的香炉砸过去:“你他妈把自己算死了还说时来运转!你是傻逼吗!”
冯天这次躲过了,然后一只茶盅穿过自己身体,接着茶碗花瓶,乒乒乓乓碎了满地:“你差不多行了,这大晚上的干仗,你又打不着我,别吵了其他人。”
一声怒吼:“冯小天!”
“诶。”冯天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应声回头,一张朱砂符气势汹汹打过来,冯天神色大变:“我操,你来真的啊。”
然后他猛地一窜,直接穿墙而过,那张符纸钉在墙壁上。
一场虚惊,冯天拍了拍胸口,还心有余悸:“这没轻没重的家伙,得亏我溜得快。”
他扭过头,看了眼披衣起床的男子,许是被隔壁动静吵醒了,穿上鞋,走路有点跛,来到墙根儿前站了会儿,没再听见任何响动,便又回到床上,刚准备脱鞋,突然门被叩响。
顾长安抬起头:“谁?”
“是我。”
冯天打了个激灵,这祖宗撒不完气,居然追过来了。
顾长安跛着脚去开门:“李公子,这么晚了,有何事?”
“叨扰了。”李怀信目光扫进屋,果然瞥见墙根处的冯天:“实在睡不着,便想
过来问问,你这儿有没有什么安神香可以助眠?”
“啊,有,你稍等,我去拿。”顾长安转身进屋,从包袱里翻出一截儿线香。
李怀信立在门口,对冯天用口型命令:“回去!”随即一派从容淡定的接过顾长安递来的线香:“多谢。”
“不客气,那什么,我刚才听你屋里有动静,没出什么事儿吧?”
李怀信扫冯天一眼,皮笑:“有一只老鼠,让我给打跑了。”
冯天气鼓鼓的瞪他:你丫才老鼠!
“这客栈里还有老鼠吗?”
“可不。”李怀信道:“多谢你的安神香,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李怀信走后,顾长安却并未休息,摘了木架上的披风,深一脚浅一脚的出了门,冯天纳闷儿:“这人深更半夜上哪儿去?”
冯天稍作犹豫,便跟了上去,闲来无事散散步,也好过去李怀信那里受气。
外面已经铺了层薄雪,一片银装素裹。
顾长安提了盏灯笼,慢慢在空旷的街道上走。
两旁商店门户早已熄灯深眠,夜半静得可怕,只能听见脚下踏雪声,在万籁寂静的深夜踩得咯吱咯吱响。
这条路很长,像夜那么长,他走了很久很久,立在一处大宅门前,忽地驻足,仰望刻着‘贺宅’的匾额,整个人僵立不动,像个孤单寂寞的影子,融入雪夜中。
那神色太复杂了,冯天甚至看不懂,差点以为那人要在这儿站到地老天荒,顾长安却忽然疾步向前,奔上台阶,重重的砸门,很是急躁。
许久,大门拉开一条缝,里头人似乎刚从温暖的被窝爬起来,披了件厚厚的棉袄,打着哈欠往外瞅,门缝里的风雪灌进去,掀了他一个哆嗦,顿时清醒几分,却语气不快:“谁啊?”
“请问……”顾长安极力捺下那股焦急:“请问这里是唐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