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子惊恐的看着这一幕,拉着一早,在剧烈震动中爬出凹陷,遥遥望着贞白与李怀信所在,眼里布满血丝,他大喊:“他们触动了一扇凶门,令河道山体也受到波及,死门休门伤门……整个七绝阵,牵一发而动全身,除非立即破阵,否则山塌地陷,我们所有人,全都会葬身于此,一个活口都不留!”
这就是七绝阵的凶性所在,绝一切生机,所以他被困其中,尝试无数法门,都不敢妄动七门,就算后来发现了七具童尸的所在,他也不敢告诉村民,就怕这些人轻举妄动,谁知阴差阳错,还是让他们催动了凶门。而眼下,仿佛只有死路一条,就看那两个人能否力挽狂澜。
眨眼间,河水泛滥成灾,奔逃的村民不是被淹没,就是被山体滑落下来的碎石砸中,或慌不择路跳进裂谷,冯天欲想救人,奈何飘落而至,刚伸手去接,那人却穿过了他的双臂,直坠入深渊。
他怔愣须臾,眼睁睁看着那个人万劫不复,才恍然想起什么,茫然地盯着这双无能为力的双手,那么多人在垂死挣扎,他除了干着急,一点忙都帮不上,冯天抬眼,看向远处打捞村民的李怀信,突然觉得揪心。他清清楚楚记得,在乱葬岗发生的一切,最后那一幕,阴兵撞魂,撞碎了他的生魂,他看见李怀信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一片潮湿。
冯天从没见这个张扬跋扈的李怀信哭过,想不到第一次,居然是被他给弄哭的,如此丰功伟绩说出去,得让太行山那帮憋着满肚子怨气的弟子当大仙儿崇拜,想想都……
冯天蓦地打住,心里五味杂陈,毕竟这么把人弄哭了,想想也并不好受。
再次睁眼,却是一缕孤魂,又在这样一个境遇下,他们没有时间伤春悲秋,或感怀久别重逢。
冯天叹了口不存在的气,朝正在救苦救难的李怀信飘过去,他说:“我刚才好像听那老乞丐说,什么七绝阵?”
老乞丐?!
李怀信闻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蓦地想起方才青峰子大喊大嚷了这么个词,遂朝那边瞥了一眼,也不怪冯天误会,青峰子此刻衣衫褴褛的形象,老
乞丐之称谓确实当之无愧。
李怀信道:“是啊,我们现在就被困在这七绝阵中。”
“我滴娘诶。”冯天低呼:“真的假的?”
听这口气,似乎是知道七绝阵:“你听过?”
“诶,你们勤学苦练那时候,我不是学什么都白搭吗,情绪比较消沉,就特别沉迷这些歪门邪道的传奇书籍,其中就有一处提过七绝阵,当时看到还觉得,惊世骇俗,没想到啊,现在居然让我碰上了。”
听语气,这缺心眼儿难道觉得碰上七绝阵是走大运了吗?!
李怀信拎了重点问:“你看的什么书,里面可曾记载破解之法?”
冯天飘到他左边,寻思片刻:“好像没有诶,记不太清了。”
一点儿都指望不上,要你何用!
李怀信捞住一个村民的胳膊,被湍急的洪流冲击,差点站不稳脚,冯天有意想拉他一把,手掌却徒劳的从对方肩头穿过。
激流排山倒海,山石沙土铺天盖地,将狼奔豕突的一群人水淹土埋。
贞白跃上高处,观八方之势,泛滥成灾,沉木剑挥斩而下,冥蟒聚形,呼啸着窜出几丈,卷起陷入漩涡中的七八个村民,扔到高地,个个摔得七荤八素,又呛了一肚子河水,趴在地上剧烈咳嗽。
眼下正如青峰子所言,他们触动了一扇凶门,那么整个七绝阵,牵一发而动全身,山崩地裂地要建一座坟场,将他们尽数活埋!
所以此时,感应到开、休、死、惊、伤、杜、景七门所在,贞白倏地睁大眼,冷目森寒如刀,纵身一跃,乘冥蟒腾空,阴云压顶,直蹿天际,不断翻腾的冥蟒,避开抖落的碎石沙土,盘山脉腾飞。贞白凌驾之上,黑袍穿过雾瘴,若隐若现,仿佛给人一种龙行九天的错觉。
它在山脉处骤降,隐于绿荫中,须臾后,又重新飞蹿而起,带起尘烟滚滚,接着急转直下,又落到塌陷的另一处,须臾后,驮着贞白再次乘风破浪,似乎将整个枣林村逡巡折腾了一遍。
这一幕,让冯天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而李怀信不明白,眼下大家命在旦夕,救都救不过来,这女冠却踩着条巨蟒在枣林村上蹿下跳,怕吓不死谁?!
只有青峰子心知肚明,她所落每一处,正
好是七具祭阵童尸守住的七门所在,但他却看不明白,她究竟要做什么?
直到贞白御冥蟒攀登崖顶,所立之处,正乃大阵中宫,冥蟒长嘶一声,围绕其盘旋数圈后,倏地化黑雾消散,盘绕住沉木剑身,悬于半空。贞白长眸闭阖,手捏法诀,一时间,风起云涌,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