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下兜兜转转,为避免重复绕路,每过一条通道,则在入口的石壁上刻下三道剑痕,李怀信也是在屡次刻痕的时候,发现地上一些碎石,散乱堆放,但总会有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嵌在角落一处凹槽中,位置隐秘,难以发觉,石头的形状大小各异,看似没有规律,但仔细注意,就会发现每一块嵌在凹槽处的石块都呈一头大一头尖的形状,李怀信每路过一处,刻完剑痕后,则拎起一块细瞧,发现一部分石头有专门凿成尖端的痕迹,像极了指路的箭头。他不禁勾起嘴角,晃荡了一宿,总算让他发现关窍,否则这里面九九八十一绕的地道,就算是打洞的村民,也难出得去,总归是要给自己刻路标的,只是以防万一,这路标必须隐秘。
心下有了判断,李怀信则顺着石头尖端所指的方向走,途经一条通道,及其潮湿,石壁的缝隙中渗着水汽,生出大片青苔,贞白贴近墙根细听:“有水声,应该是沿着河道了。”
随即地道拐了个弯,往另一处延伸,走出两里外,连接一处略微宽敞的方室,面积足以容纳上百人。
李怀信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来,谁会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在地下挖出一个错综复杂的迷宫,面积几乎覆盖全村,如此庞大的工程,没个十年八载根本完不成,枣林村村民如此费时费力挖这个地道,究竟为什么?养尸吗?但这底下除了那一具女尸,他们转悠一宿,连只苍蝇都没有。
良久,前方飘来一股血腥气,二人树起戒备,靠近才发现,已经绕回入口处,方强躺在地上,身上地上的血迹已经干透。然而,出去的入口已经被人封死,李怀信用力推了推,石门纹丝不动,仿佛外面压着千斤锤。
李怀信震惊了:“难不成,昨夜闹那一出,也是这帮刁民设下的圈套,就为把我们引进这里,再封锁出口?”李怀信觉得不可思议:“太险恶了,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贞白手撑住石门,暗暗使力,闻言道:“应该不是。”毕竟方强遇害,看村民们的紧张程度,不似作伪,而从他们表露出的反应来看,也很出乎
意外,并不像一场刻意设下的圈套。
李怀信向来小肚鸡肠,无论是与不是,都跟这帮三番两次想害死自己的村民计较上了,他说:“不是也险恶!”
石门在贞白的掌下晃了晃,发出铁锁清脆的声响,李怀信递她一眼:“力气挺大。”
贞白不语,退后几步,将沉木剑猛地刺入石门,轻而易举般,外面的铁锁哐当断裂,啪嗒掉地,石门从剑锋处蔓延出一道裂纹。
李怀信怔了一下,看着她抽出那柄钉穿石壁甚至削铁如泥的沉木剑,起了浓浓的兴趣:“诶,你这柄是沉木剑啊。”
“嗯?”
“木剑即便开刃也不可能这般锋利,你这柄居然比那些在剑庐中经过千锤百炼的宝刀宝剑都不遑多让,我之前还当你是太寒酸,咳,那个,当你没有趁手的兵器,拿木头随便削了一把。”
“不是普通的沉木。”贞白回话间,伸手抚上石门裂纹处,用力一推,整块石门分崩离析,只是塌了一扇,外头仍堵着两块大石,被重力推移出去些许,露出一道手掌宽的缝隙。天光从缝隙中刺进来,有些灼眼,李怀信抬手扇了扇飞扬的尘土,觉得呛,但心思还在木剑上,他说:“我看看,怎么个不普通?”
贞白递剑给他,踩在碎石上,去推堵住洞口的两块大石,随口便答:“就是那根将我封印的原木。”
闻言,李怀信握着木剑的手一沉,想起那根钉住她身体的木枝,在乱葬岗时还吸过自己的血:“你……”
大石缓缓挪开,到一人能过的距离,贞白直接滑了出去,刚要开口,却蓦地愣住。
李怀信扣紧木剑,探身出洞:“你居然用它来做剑,心真大……”
‘大’字说了一半就断在了齿间,不远处躺着四五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仿佛被财狼野兽啃噬过一样,将脸和身体撕咬得面目全非。
贞白沉声道:“昨晚出事了。”
李怀信冷哼一声:“走吧。”
他转身往村口方向走,贞白回头叫住他:“不管吗?”
李怀信现在心里有气:“不管,一帮险恶之徒,自作孽不可活。”
“等等。”
“还要我以德报怨是吗?”
贞白上前,欲从他手里取回沉木剑,嘱咐:“你在
村口等我。”
他却攥着剑柄不撒手,贞白不解的看他:“嗯?”
李怀信拉长着脸,对视间,恨恨地松开,调头就往村里去,顺便找了套托词,为自己铺台阶:“我只是怕你跑了。”
贞白:“……”她若真想跑,他如今这副倒霉样能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