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平奚色变道,“只要攻入内城,有皇后为质,游淼不敢乱来!”
茂城外的平原上,民兵汇集越来越多,上万人占据了平原与兵道,切断了扬州军的后路。还有更多的军队源源不绝赶到,游淼驻马城外,深吸一口气。在这个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该朝谁祈祷。
朝聂丹的在天之灵?朝孙舆?朝天启的历任先帝?
没有一个英灵会帮助他。
游淼注视着城内升起的滚滚浓烟,低声道:“虽千万人而吾往矣,开战。”
“冲——!”
勤王军冲进了城门,第一波冲城兵士马上就死在了乱箭下,然而未经多少训练的民兵犹如蚂蚁一般杀也杀不完,在付出了近五千人牺牲的惨痛代价下,终于攻陷了南城门。紧接着游淼的私兵散入城内,抢夺城头,更多兵士冲入城内,开始巷战。
第三波军队赶到。
一个粗犷的声音大吼道:“游大人!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涂日升带着他的兵赶到了,一日一夜急行军,两万人的加入登时令勤王军扳回了优势。
“天启子民……”远处,赵擢的声音大声道。
“放箭——!”游淼声嘶力竭地大吼道。
游淼知道不能给赵擢任何机会,铺天盖地的箭矢飞向城内
,就在同一刻,内城铜门大开,御林军排山倒海地杀了出来!
这一下游淼终于心头大石落地,扬州军受到腹背夹击,赵擢至此,大势已去。涂日升率领部队首当其冲,以人命不住朝上填,十里长街尽是士兵的血肉,成功地与御林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从七月十七的凌晨战到傍晚,再战到十八清晨,到得七月十八黄昏时,这一场内战终于结束。扬州军全面落败,首要将领几乎无一例外身死。平奚中箭身亡,守护赵擢的犬戎护卫被唐晖斩落马下。
赵擢被擒,扬州军竟是战至最后一刻,人人宁死不屈。
游淼走进内城,全城大火渐熄,谢徽与唐博等人迎上。
“皇后呢?”游淼问道。
谢徽道:“已在休息。”
唐晖一身伤痕累累,坐在太和殿的台阶前,游淼过去,单膝跪地,拉起唐晖的手。唐晖把手按在游淼额上,说:“子谦,大哥就知道你会回来。”
游淼欣喜不胜,泪水滑落,哽咽着点头。
城外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游淼麻木地看着这一切,看到死去的士兵,不知为什么,想起了聂丹。聂丹的英灵,仿佛穿梭在阵亡的将士之间,安抚他们的亡魂,无论敌我,无分彼此。
两名御林军抬着担架过来,上面蒙着白布,放在游淼面前。
游淼揭开白布,看到平奚污脏的脸,禁不住哭了起来。
游淼跪在担架前,抱着尸体大哭道:“平奚……我也不想,我没有办法……”
天空中下起了小雨,游淼悲不自胜,数名大臣看着平奚的尸身,缄默无声。
打了这场胜仗,游淼却没有半分欣喜,杀了这么多人,每一个士兵,仿佛都是他们的亲人同胞,尤其是平奚。
他倚在太和殿的白玉栏前睡着了,半夜时,御林军才找到了他,把他抱回殿内去。
迷迷糊糊间他醒了,全身犹如散架般的难受,睁眼时,一切都犹如一场梦,灯光下,乔蓉依旧专心地绣着赵超的火红色战袍。
“把粥端过来,国舅爷醒了。”乔蓉吩咐道。
游淼喝了几口粥,心里好过了些,乔蓉道:“平尚书的死,你不要太自责。”
“我知道。”游淼哽咽道。
乔蓉又道:“你睡一天一
夜了,在你睡着时,谢大人来过,唐将军也来过。”
游淼猛然醒悟,说:“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