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别靠太近。”一名校尉打扮的男人骑马过来,朝游淼道。
游淼一惊,那是赵超!
“陛下您……”
“嘘——”赵超神色稍动,说:“我怕巴图要抓走你。”
“有李治烽和大哥在,没关系。”游淼低声朝赵超道,两骑并
肩而驰,小声交谈几句,赵超又回头,看见聂丹。
“大哥。”赵超小声道。
聂丹微一颔首,不再多说,赵超便稍稍后退些许,退到游淼身后,游淼一骑当先,来到平原中间。
狂风起,黄沙乱,在他的背后,是滔滔黄河,奔流不息。
游淼环顾四周,灰色的天空压在他的头顶,山川杳阔,孤鸟飞过。军旗猎猎飞扬。
那一瞬间,他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心情,在自己身后,是三名结义兄弟,以及南朝的半壁江山!人生如此,复又何求?倏然间升起了豪气万千之意,朝远方笑道:“巴图末!”
巴图排众而出,驻马平原中,朝游淼不紧不慢地驰来。
“现在出手偷袭的话。”赵超低声朝聂丹道:“能把他掳回来么?”
“不可行。”聂丹沉声答道,“就算现在杀了他,鞑靼也有王子能继位。鞑靼不会分崩离析。”
赵超看着远方,只是冷笑。
巴图到得近前,说:“我率军追了你三天三夜,还是没追上。”
游淼心中不是毫无惭愧,毕竟是他骗了巴图,曾经巴图也将他视为朋友,然而巴图把他视而为友,游淼也救了他一命,大家好歹扯平。
“我有我的立场。”游淼道,“没有办法。”
就这么一件事,游淼还是觉得巴图太嫩,太年轻了,如果巴图不追出来,或许会更好。
“你是不是叫游淼?”巴图问道,“那个在贺沫帖儿将军面前说,国家可亡,气节不能亡的游淼?”
游淼一震,巴图笑笑道:“我一直想问你这句话,因为那一天,贺沫帖儿让人把你在白石堡的校场外,想将你五马分尸的时候,我就站在塔楼上。本想趁着贺沫帖儿不在时放过你,但后来,沙那多来了。”
“那时候……”游淼不禁喃喃道。
“那时候我还很小。”巴图道,“只有十一岁。”
游淼道:“原来你见过我。”
巴图说:“差一点就认不出你来了。直到去白狼山那天晚上,你说到南方,我才想起当年的你来。”
游淼黯然笑笑,说:“缘分真是很奇妙的事。你追了我几千里路,不是就为了朝我说这个罢。”
巴图说:“不仅仅为了这个,你答应过我,帮我
送一封信,给你们的皇帝,我信还没写好,你怎么就走了?”
游淼道:“是我不对,你的信写好了么?”
巴图策马上来,游淼也纵马上去,两骑挨在一起,那一刻,双方所有的士兵都紧张起来,犹如绷紧了的弦。
游淼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知道自己可以在这一瞬间,抽出匕首,只要一匕,就能抹中巴图的喉咙。然而他没有这样做,只是接过巴图递来的一封信。
“后会有期。”巴图笑道。
“后会有期。”游淼道,“这封信,我一定会转交给陛下。”
游淼转身离去,与巴图两骑遁入茫茫风沙,各自回到了己方阵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