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丹仍在沉思,末了道:“四弟,你觉得让贺沫帖儿得手好,还是让他失败好?”
游淼不说话了,考虑良久,开口道:“两个结果都行,但我觉得第二个优于第一个。”
“假设咱们不管不问,让贺沫帖儿借犬戎人之手行刺,并成功。鞑靼就会遭遇新的变动,格根亲王会上位,重新启用贺沫帖儿。”游淼如是说。
聂丹:“在这个王位的争夺战中,鞑靼也会乱上一阵子。巴图一死,宝音失势,她的娘家鲜卑,势必会与鞑靼决裂,如此五胡与鞑靼不稳定的联盟自然土崩瓦解。”
“但贺沫帖儿终究能摆平这些。而且,他在谋反之后,必然会加强防备,以免巴图的势力反扑报复,到时候要再行刺会非常难。”游淼道,“除非南朝马上出兵北伐,而且……也难说得很。”
“第二个结果呢?”游淼又说,“保护巴图,先让他遭遇险些被刺杀的险境,再偷出那封信,由我交给宝音太后,这样一来,贺沫帖儿的罪名落实。”
“落实了以后有什么用?”聂丹问道,“宝音王后早就知道贺沫帖儿在算计她们母子,这么多年没有下手除去
他,正是因为忌惮他背后的势力,以及军队。”
“这是一个削弱的过程。”游淼解释道,“先削贺沫帖儿的兵权,再架空他,现在贺沫帖儿谋反的证据确凿,宝音与巴图一定会恐慌。冬猎节上,我们可以设法,让宝音王后赐贺沫帖儿一杯酒,再在酒里下毒。”
“四弟,别忘了,你是汉人。”聂丹摇头道,“由你出面,只怕很难说服宝音与巴图。她们对汉人有提防。”
“你忘了李治烽。”游淼道。
李治烽笑了笑,想了一会儿,答道:“可以,我会用沙那多的身份,护送巴图回来。到时候让巴图小王子帮我保密这个身份,这样一来,犬戎人就不再有威胁性。”
游淼看着聂丹,聂丹沉默许久,最终下定了决心。
“那就按你们的计划来。”聂丹答道,“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免得锡克兰找不到人起疑。我会顺便把信设法偷出来看看内容。”
游淼点头,聂丹又说:“有事我会过来找你们。”
聂丹闪身到窗外,消失。游淼与李治烽对视一眼,游淼如释重负,与李治烽对视一眼。
“细节的部分还有许多函待敲定。”游淼说,“先来计划一下,要怎么推行,让贺沫帖儿一步一步走到咱们的陷阱里……”
游淼搬了张椅子,与李治烽写写画画,聊了一整夜,天明时分,又朝林科询问了白狼山的地形,以及要了一张草图。
清晨时,游淼准备了东西,正要出门去西陵宫,却有侍卫前来通报,请游淼去见巴图汗一面。
游淼心道巴图也真够意思的,看来是把他当做朋友了,还没去见他,便主动邀约自己这个玩伴。这次去他带了一把南朝的古董青铜匕首,是百年前在蓝关下出土的神兵,削铁如泥,吹毛断发,果然巴图一见之下便爱不释手。
“你说,古代的人锻冶,怎么做得这么好?”巴图朝游淼问道。
巴图也是成天在宫里闷出个鸟来,侍卫对他恭敬有加,却谁也不会与他开玩笑,更别提游淼这种随意说话的朋友了。
“这个是古匈奴人铸造出来的。”游淼笑道,“还是陛下母舅家的成就。”
“嗯。”巴图知道自己祖先的一些事迹,看到匕首上刻
的古匈奴文字。更是开心,朝游淼道,“先祖被柔然人统治的时候,有一个名字……”
“锻奴。”游淼接口道。
巴图笑而不语,游淼也读过外族的一些历史,知道匈奴人在被柔然人统治的时期过得非常凄惨,柔然人践踏他们的村庄,逼迫他们打铁,拉走女人去享乐,带走他们锻冶出来的兵器与铁箭……想必宝音太后也时常拿匈奴的历史来教育儿子。
“这把匕首我会好好珍藏。用来提醒自己,励精图治,当一个好的可汗。”巴图说,“谢谢你的心意。”
游淼一笑道:“您喜欢就好。”
巴图道:“明天我会带领儿郎们到白狼山的温泉去看看,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走走?”
游淼惊喜道:“好啊!陛下能让方某随行,荣幸之至!”
巴图道:“天亮的时候,我就在城外等你,不见不散!”
游淼忙点头,正在此时,宝音太后又派人来宣,听闻游淼正与巴图在一处,便把游淼也叫了过去。今天宝音太后的精神好了些,说了几句话,便让巴图与游淼喝酥油茶。
游淼一夜没睡,强撑着一上午,王宫里熏香缭绕,令他昏昏欲睡,巴图见状便让游淼退了出来,又嘱咐他养好精神,明天会带他顺便去狩猎。
当天游淼回去以后蒙头就睡,迷糊中感觉李治烽在身边,便抱着他不放。也不知睡了多久,天黑时分,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脱得全|裸,而李治烽强壮的身材犹如一匹充满了力量感的骏马。
游淼忍不住在被子里伸手去摸李治烽的胸肌、腹肌,李治烽也醒了,问:“媳妇饿不饿。”
“饿了。”游淼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