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丹看也不看那奏折一眼,李治烽便又收了起来。
聂丹道:“你什么时候离开?”
李治烽道:“两三年,北伐时还需要你帮忙。”
聂丹沉默不语,许久后道:“回去帮我带一句话给乔蓉,让她嫁人,不必等我。”
李治烽道:“她是要许人家了。”
聂丹道:“谁。”
李治烽道:“三弟。”
聂丹呼吸一窒,不住颤抖。
“你回去罢。”聂丹的声音带着苦涩与无奈。
李治烽点头,说:“我明天就去递奏折。”
聂丹道:“放我出来也无用,我不会替他打仗,他迟早得再将我关进去。”
李治烽起身道:“不是为他打仗,是为弟兄们。”
聂丹沉声道:“不,累了。”
李治烽看了聂丹许久,忽然冒出来一句:“太子还活着。”
一阵铁链碰撞声,聂丹倏然起身,颤声道:“你说什么?”
李治烽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见着他了。”
聂丹道:“不可能,他已死了,老三当着百官的面,开棺验的尸。”
李治烽道:“我从来不说谎。”
聂丹微微蹙眉,看着李治烽。李治烽最后道:“大哥,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是因为我敬重你,不要害我挨游淼的骂。”
说毕一躬身,留下神情复杂的聂丹,转身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游淼进了御书房。
赵超道:“要什么聘礼,说罢。”
游淼道:“不用什么聘礼,讨你一句话。”
赵超无奈
道:“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疑心我会怎么你?你们个个都猜我疑心,我看你们个个都比我更疑心。”
“谁觉得你疑心了?”游淼笑道。
赵超不说话。
游淼道:“你喜欢我姐么?”
赵超道:“我说喜欢,你会信么?你心里早就想定了此事,我无论说什么,你都觉得不喜欢,又何必来问我?”
游淼道:“你说,我就信你。”
赵超静静地看着游淼,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无拘无束的少年时,虽然他们在彼此没有牵挂,没有忧虑的时候,只在延边外的茫茫风雪中,胡人阴暗的木屋里共度一夜,却仿佛在冥冥之中,早已有什么牵绊,将他们系在了一起。
认真说来,赵超看上他,甚至比李治烽更早。那一年的元宵夜,赵超就想招游淼进宫当他的伴读。然而渐渐地走到了这里,游淼以为自己对赵超的心也死了,牵绊也断了,但在这么一个晚上,站在他面前时,看见他眼中流露出的熟悉眼神,仍然狠不下心,转身离开。
“喜欢。”赵超说,“你大可放心,她是个好姑娘,娶谁家的女儿,我都会防着,只有娶了你姐,我才能成家。我不想上朝这么累,下朝这么累,没有一刻能说真心话,回了后宫,防着自己的皇后,还像防大臣一样。唐家谢家,都动过心思,但我都不想娶。你若不愿,或她不愿,也不必勉强,当我没说过就是了。”
赵超这么若无其事的语气,游淼反而说不出半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