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宰的声音道:“怎么出兵?!聂将军,你倒是说说……”
聂丹简直是怒吼道:“李丞相!战情已迫在眉睫!西松关一破!除了川蜀以外,梁西大片土地就是不设防的平原,胡人进了梁西,已可长驱直入!”
“梁西一过就是裕水了!他们一旦渡过裕水,我们就只剩下萧山
这个屏障,蓝关,正梁关,西北路通江南的官道……柯山安岭……”聂丹的呼吸渐粗重,“包括东北两州,将全部置于胡人的掌控之下。”
“再过黄河。”聂丹道,“就势必进犯京城了!”
书房内无人出声,天启帝眯着双眼,不为所动。
“聂将军言过其实。”许久后一名文臣道,“胡人乃是塞外蛮族,以劫掠为生,先前几次入关之事已有佐证,这些胡人往往劫掠一番,并不占城,抢到需要的物资后,便将退回塞外去……”
数人纷纷附和,聂丹攥着拳头,手臂上青筋隐现。
另一名武官上前一步,冷冷道:“照林大人所言,也就是说我们要将梁西平原放开了任他们抢?!”
李宰道:“今岁江南一地洪涝为灾,南方军队俱在帮助百姓重建家园,排洪垦地,有什么办法抽调至西北?何况军粮军饷要再征集,至少也要三个月,春夏之际,征粮仍未入库……”
“若非高丽一战拖延粮饷。”聂丹怒不可遏道,“又怎么会有今日之患?!”
“聂将军息怒。”太子上前一步,聂丹不住喘气,稍稍平息下来。太子道,“父皇,不能任胡人再在梁西劫掠下去,否则势必影响来年京畿的粮税,也不能再撤民了,前几年延边城外涌入大量难民,今年中原已造成混乱。”
李宰朝帝君躬身道:“陛下,殿下,臣有一计。”
赵懋眼也不抬,喃喃道:“说,众爱卿也不要再吵了,吵得朕头疼,声音小点。”
“抽调东北防线驻军五万予蓝将军,步兵为主,于平黄城外截击五胡,聂将军率领一万京畿骑兵,机动协助。”李宰解释道,“御林军依旧由校尉唐晖率领……”
聂丹道:“不行!东北正梁关,延边城外一共就只有八万守军,明岁就要换防,鞑靼人一旦南下,拿什么兵去抵挡?京畿军一去就只剩下御林军八千,京师守备空虚,万一出了事,谁来领责?!”
李延插口道:“江南一地的新兵可陆续抽调回京,治洪涝不需太长时间,夷州,交州数地,已可北上,到时充入京畿军中,便不需担心。”
太子看了赵超一眼,点头赞同道:“三弟可重新将这部分兵马整编入京
畿军,到时边疆若有异动,驻兵黄河北岸。”
“此战关键在于以快打快。”李宰说,“只要聂将军与蓝将军能在入冬前将胡人全数驱逐出塞外,一来一回收兵,当可安然无恙。来年开春,方可与五胡再行和谈。”
聂丹半晌不得言语,兵部尚书道:“还是聂将军有更好的办法?”
聂丹只得道:“眼前没有。”
赵超沉吟半晌,开口道:“父皇,儿臣有一策。”
赵懋却睁开双眼,说:“超儿不需再说了,照这么做就是。皇儿协调户部,兵部事宜,超儿接御林军与京畿军总管调动,你二人须得好好配合。”
赵超眉头微拧,赵懋却不容他多说,吩咐道:“都退下罢,明日早朝时将折子上来,今夜聂丹与蓝鸿便前去整兵,一夜须得办妥,早朝后朕为两位将军壮行。”
大臣们纷纷告退,太子却以眼神示意游淼在御书房等着,别跟着走。
人走光后,太子开口道:“父皇。”
赵懋闭着眼,却说:“你们也下去罢,早点歇息。”
太子一怔,继而只得说:“儿臣告退。”
游淼知道太子与赵超都有话想说,但赵懋都不容他们多说,太子离开御书房出来,沉默片刻,李延正等在廊下,微微躬身。
赵超与聂丹则在花园另一侧说话,见太子等人来了也不避他们,太子走到跟前,说:“三弟。”
“大哥。”赵超一颔首,太子说:“辛苦你了。”
赵超点点头,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说:“我朝大哥讨个人。兵部之事繁琐,实在忙不过来,能将游子谦借我一月不?”
太子笑了起来,看游淼,游淼心中一凛,不知赵超起了什么心思,居然敢当着太子的面要人,略有点踌躇。太子问:“游子谦,你去么?愿去就去,反正这些时日里,任命文书未曾下来,李延会协助我调理户部、兵部一应事宜,你愿留在我身边也行,或是换李延去协助三弟?往来宫中,也好互通有无。”
赵超一听这话便说:“我自然都是可以的。”
游淼看了李延一眼,会意道:“殿下有命,莫敢不从。”
赵超点头招手,游淼走过去,太子又笑道:“三弟,这次咱俩一定得打个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