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想放弃。
常剑雄一个谎言害他十年,他为什么还要救他。
善恶有报,难道不应该是让常剑雄在这里自生自灭,而他带着南乔走么?
然而他的本能让他的手指落上了地面的枪。
斜斜抬起,手指回扣——
一枚子弹穿破空气,发出爆裂的声响。
它无所阻碍,它无往不利,它毫厘不爽地击穿了泰哥的心脏,火药在血肉之中爆炸,让他的生命骤然停止。
而那时,两柄刀子还没有落下。
时间在那一瞬间恢复如常,泰哥笨重粗壮的身躯向后跌去,双目圆睁。常剑雄怒吼一声,双手握住敌手的双腕,任马骝的刀子扎进自己的肩膀,折断了那两个人的双腕。他长腿一扫荡倒了那两个人,又生猛地一拳打在了马骝的肚子上。
常剑雄浑身是血地从横七竖八的人堆了走了出来,夜色中他的脸色宛如冷铁。
他直勾勾地看着时樾。
时樾仍然提着枪,他也看着常剑雄。他浑身透湿,脸色乌青,水珠子从头到脚地往下流淌。
时樾说:“谢了。”
常剑雄一动不动,眼珠子都一动不动,宛如一个鬼魂。
时樾转身走向靠在水池边的南乔。
枪,仍然在他手中。
常剑雄的手在他
背后抬起,仿佛极其的沉重,又痛苦不堪地缓缓落了下去。
他越过时樾看向南乔,发现南乔正在静静地看着他。一双修长的眼,在这冷白冷白的灯光下,乌黑又透彻。
他看到了南乔的眼中有谢意,却也有……更多其他的情绪。
警笛声四面响起。空中甚至有直升机飞了过来。
南乔知道,她父亲来了。
时樾将南乔搀扶了起来,一只冰冷的手握上了另一只冰冷的手。
两个人走下了楼梯。底下,已经听得到警方对讲机的声音。
许多的人过来了。
南乔忽然停下来。
“时樾,我们跑吧。”
时樾看向了她。
她仰着一张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薄薄的嘴唇仍然是青紫的。
可她的眼神炽热坚毅。
她说:“时樾,带我跑吧!就像那晚上一样。”
时樾冰冷又坚硬的手指攥紧了那一柄枪。
他点了点头:
“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