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452章 老扣（第1页）

小幺星，一间小四合院。

“吱嘎”一声，院门儿开处，呼啦啦地走进来一群人，走在最前头的是一个头发斑白、满脸褶皱，却身板儿笔直的老者。

只见他肩上挎着老式冲锋枪，回过头来，看着挤挤挨挨涌进门来，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半大小伙子，眉头一竖，重重咳嗽一声道：“看你们一个个的，松松垮垮、东倒西歪，简直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

狠狠盯了这群嬉皮笑脸的家伙们几眼，看着他们终于安静下来，老者才继续道：“不要以为拿了枪，你们就是战士，还差得远呢！都给我排好队，站直啦。”

话音刚落，屋门无风自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妇人走了出来，满脸笑容的招呼道：“孩子们来了，快屋里坐！还在外头站着干什么？”

老向导回过头来，凶巴巴得瞪了老太婆一眼，皱着眉头道：“我们这是军事训练，你别跟着瞎掺和，快回屋！”

老太婆脸上笑容不减，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老头儿的话，无视杵在自己和小伙们中间的老家伙，继续热情的道：“你们先忙着，大娘给你们下点儿汤圆儿！这天早晚还是有点凉，一会儿都热热乎乎的吃点儿，再走啊！”

说着，根本不搭理朝自己吹胡子瞪眼的老头子，转身进屋关门。

一腔怒气无处发泄的老导向，一回头，正好看到一个个年轻人脸上喜笑颜开的表情，连刚才想说什么也气得忘光了；心大的老向导，干脆也不想了，直接气哼哼地道：“按照原先商定的，白天两个小时，一轮班儿；晚上一个小时，一轮班，把那几个家伙看住啦！有谁出了纰漏，有你好看的！”

看着一个个还站在自己面前，抻着脖子看向里屋方向，一动不动半大小子，老向导心里惊得直抽抽，暗道：俗话说，半大小子，吃垮老娘，要真让这帮家伙在自己家吃一顿，明天说不得自己就得饿肚皮。

想到此处，脸拉得老长，黑着面孔吼吼道：“都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快点滚蛋！”

话落，就见一群身体壮硕的半大小伙子，一个个晃晃悠悠的原地挪步，就是不挪地方，老向导心里这个急呀，担心自己，再晚一会儿进屋阻止，那穷大方的败家老太婆，再把元宵都给下到锅里，那可就毁了；那么多元宵，现在都快晚上了，老太婆也出完摊了，到时候不给这些家伙吃，都没地方扔。

于是把肩上挎着的枪，摘下来，倒转枪口，握着枪身，用木头把儿的枪托，指向十几个大小伙子，大吼大叫道：“快都滚回自个家吃饭去，再不滚蛋，小心老子先请你们吃一顿棒子炒肉。”

咋咋呼呼追出大门的老向导，满意的看着一群小子，好像被狗撵般呼呼啦啦的跑远，这才得意的把枪重新挎在肩膀，摇摇脑袋、晃晃屁股；猛然间想起什么，狠狠一拍大腿儿，转身就向院里跑，边跑边火急火燎的叫道：“老太婆，汤圆千万不要下，人都已经走啦！”

晚饭后。

先吃完饭的老太婆，在外屋地收拾碗筷儿，透过里外屋中间的小窗户，看着盘腿大坐在炕头儿上，小饭桌旁，“吱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菜，眯着小眼，哼着小曲儿，无比惬意的老头子，心里不由得好笑。

暗自寻思：尽管这老头子脾气臭，对自己偶尔也会吹胡子、瞪眼睛、发脾气；在外人面前更是装出一副对自己冷冰冰、不假辞色的大男人模样；甚至没事儿，跟个小孩子也能争风吃醋。

可实际生活中，这老家伙是典型的面冷心热，对自己那是真的关心，总是喜欢偷偷的为自己做事情；近的就说，这屋里的里里外外，但凡哪儿坏了，不管是水管子，还是火坑，都是老头儿马上亲力亲为的修理；平时自己出去摆摊儿，老头儿必定会跟着，推摆摊车、搬煤气罐儿这些力气活，都是老头儿抢着干，从来不让自己伸手；下雨了、天冷了，就嚷嚷着让自己不要去了，去了也会催促自己早点儿回家；这家里的开销，老头儿更是无声无息的全部承担。

尽管总会用一副嘲笑的口吻说：自己摆摊儿一百年，也没有他出去带带船、走走货，一趟挣得多；然后就会讲，你那点儿钱吧，还是自己留着养老吧，钱这东西我有的是。

可你说他有钱吧，偏偏对外又抠的要命，就说今晚上想让十几个孩子吃点儿汤圆儿，他也遮着拦着；记得以前自己要是给小幺儿买了点儿什么东西，这老家伙能和自己闹好几天别扭，不和自己说话。

这老家伙每天最高兴的事儿，就是回家守着他的钱匣子数钱，甭管这一天有多不开心，只要回家捧起他的钱匣子，立刻开心得只见眉毛、不见眼睛；要是哪一天不数一数，那绝对是吃不香、睡不稳。

同样有过饥寒交迫生活经历的老太婆知道，老头子那是穷怕了，怕自己没有钱，老了不能动的时候，吃不上饭，穿不上衣，饿死、冻死；又怕自己两人病了没钱治，死了没钱埋；要知道在以前那个世道，干啥不需要钱？没钱能干啥？真的是有钱人，才勉强能活出个人样儿；没钱的人，真是起得比鸡早，累得像头拉磨的驴，就这样玩命干，往往不少活得还不如一条狗！

可现在不一样了，每个人无论老的、小的、年轻的；还是好的、病的、残疾的；病不花钱、老不花钱、死了有人发送；没有工作，有人分；不能工作，有饭吃。每个人没了后顾之忧、心里畅快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活得自然有人样。

于是，自己总劝老头子说：“既然咱们不怕老、不怕病、不怕死，干什么都不需要钱，还留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如拿出来多做些善事。”

可老头子总说自己，娘们儿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说什么以前这地方穷还好说，没啥人惦记，可自从拿到战舰能源这个金娃娃；现在，想抢这个娃娃的敌人就太多了！

而这些这些人和势力又都是有极有能量的，西南联盟太弱小了，哪怕所有的平头老百姓都站在他这边，也斗不过他们；所以咱们在老两口儿要早做打算，将来万一这里关门大吉，自己老两口最终还是要靠自己，靠这些钱继续安享晚年。

“啪嗒”灯绳拉动的声响中，里屋瞬间就变得乌漆墨黑，老太婆习惯性的多嘴道：“大晚上的，关灯干啥？”

老头子意料之中的台词响起道：“饭也吃完了，点灯照下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