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太害怕盛欢再怀上孩子。
他不是怕孩子和自己争宠,他是害怕每生一次孩子,盛欢就得在鬼门关走一遭。
那种对生命无力,完全无法掌握感觉,在盛欢生双生子时,早已在凌容与心中肆意生长,将他勒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每生一次他就得赌一次,他不想赌。
“皇上他……”赵杰沉吟片刻,欲言又止。
上次他将凌容与背着盛欢喝参药事,如实告诉她之后,隔两日他就被凌容与叫了过去。
凌容与严厉与他再三交待,往后切莫再随意将他事透露给盛欢。
赵杰当下虽然答应了凌容与,但此时此刻看到妹妹这么期待新生命模样,却又动摇起来。
“皇上他怎么了?”原本和壮壮鼻对鼻,玩在一块盛欢抬起头,看向赵杰。
……
凌容与觉得自己早晚会被赵杰害死。
他决定明天就下旨赐婚,让清河出宫自立公主府,尽快将这个祸害带回公主府不要再让他进来皇宫。
盛欢得知他服用了避子丹之后,已经不理他好几天,甚至直接带着孩子们搬到御干宫偏殿。
她真很喜欢孩子,甚至想过许多次,将来壮壮与宁宁们跟弟弟妹妹玩情景。
盛欢这次生气非同小可。
御干宫在大热天里燃起地龙,凌容与甚至因为身子异常冰冷,得再像初重生时那样披着厚重狐裘,抱着手炉才挨得住彻骨冰寒,如此模样上朝必定引起轩然大波。
凌容与因而连续三日告病不上早朝。
这三日,他几乎日日都到偏殿,在站寝殿门口求哄盛欢跟他回去,甚至将自己为何要服下避子丹缘由都告诉她。
偏殿没有燃地龙,凌容与却每每一站就是一整日,可饶是如此,盛欢还是气了他整整三日。
最后还是在如意哭着跟盛欢说,皇上已经病得下不了龙榻,要她不要再与皇上置气,盛欢想起凌容与大限在及,才惶恐赶回御干宫正殿。
盛欢并不是气得再也不能原谅他,她只是气凌容与每次答应她事都做不到。
这样会让她害怕自己总有一天也走上裴皇后后尘,他总有一天也会违背诺言再开选秀大典。
盛欢赶回到寝殿中,见到几名御医围着凌容与。
御医们个个眉头深锁,交头接耳中尽是皇上忽然顽疾、皇上病重,还说凌容与身子里那股不知明寒意,若再不能制控住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赵杰也在其中,见到盛欢,立刻上前,“皇上旧疾复发,请皇后娘娘暂且莫要与皇上置气。”
他见到凌容与病重至此,也后悔那日将避子丹一事告诉自己妹妹。
清河昨日知道帝后近日不和是因为赵杰关系,也告诉他,人家小两口事他别动不动就插足其中。
盛欢见到凌容与原本红润气色,再次变成了两人今生初见苍白病容,心里也不好受。
“御医们先出去,本宫想与皇上独处。”盛欢道。
御医们虽是听见皇后话,面上却尽是犹豫。
皇上今日一早就忽然陷入昏睡,他们谁也不敢离开,就怕皇上有个万一。
就在御医们面面相觑之际,原本昏睡不醒帝王却已转醒,气若游丝道:“都出去,朕有皇后陪着便行。”
圣上金口一开,御医们虽然担忧不已,却也只是如鱼贯般退出寝殿。
盛欢在龙榻边坐下,双眼早就因为担心红了一圈。
凌容与见到她,身子虽然难受得厉害,却依旧抬手环抱住眼前娇儿腰肢。
费尽力气将自己扑进她怀中,脑袋枕在她大腿上。
“对不起,”仅管这一句话这三天他已经说过无数变,病重帝王却仍是一开口就是道歉,“是我太自私,但每生一次孩子就得在鬼门关走一遭,我真太害怕了……”
凌容与凤眸猩红,眼底全是歉意。
盛欢紧抿着唇,看了他一会儿,摸了摸他脸,发现如意和周正都没有骗她,凌容与确身子又冰冷得像个死人,就和当初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