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容与为了帮她报仇,是他自己下的毒……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活。
思及此,万般滋味绕上心头,有一瞬间对他心寒,既而涌现浓浓的失望,失望之下却是更多的心疼,心疼中又带了点生气,生气时却又觉得不舍。
盛欢眼眶涌现泪花,霎时觉得自己透不过气来,胃中那股一直困扰着她的酸意亦随之翻涌而上。
她面色骤变,一手紧抓桌几边缘,一手掩嘴干呕起来。
“恕微臣失礼了。”赵杰再度拧眉搭脉。
这一次,他居然摸到了微弱的喜脉,可喜脉极为不稳。
盛欢最近只要情绪一大,就会引起反胃,情况实在不佳。
若迟迟探不出喜脉,那便是胃出了毛病,长久下去不止伤身伤胃,就连喉咙且嗓子都会受损,不容小觑。
赵杰原本忧心不已,所幸如今终于给他摸出了喜脉,可这喜脉却有滑胎之象,他却实在非妇科圣手。
他不得已,只能让如意尽快将何太医及另一名精通妇科的钟太医立刻请来,三个太医一同会诊。
他若早一刻钟前就摸到这喜脉,那太子时日不多一事,他便不会再提,偏偏这喜脉却在他说完之后才显了出来。
赵杰面色凝重,登时不知自己这个决定究竟是对还是错。
……
东宫连召三太医的事很快就传到凌容与耳中,当时他人正在大理寺,忍着不适跟牧逸春与大理寺卿,三人一块讨论永安侯一脉的案情。
凌容与一听见盛欢出了事,额间更是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
一头白发的牧相,见太子心神不宁的模样,沉默片刻,道:“殿下有要事,可先回东宫一趟,永安侯一脉虽有部份余党在逃,但大都已被锦衣卫捉补入狱,很快就会水落石出,此事并不急于一时。”
大理寺卿则是见太子面色有异,附和道:“殿下若是身子不适,万不可勉强。”
凌容与此时身子正不受控地颤抖着,自从与盛欢心意相通后,他已经很久没尝到如坠冰窖,浑身彻骨冰寒的滋味了。
他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直觉盛欢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孤身子的确不适,明日再来与二位再谈未完之事。”凌容与匆匆道,开口说话时却已吐出一圈又一圈的寒气。
仿佛现在是寒冬腊月那般,可窗外分明是艳阳高照,已近四月。
牧逸春与大理寺卿齐齐一愣。
随后,牧逸春似想到什么,面色骤然一变,立刻让人准备来手炉与厚重裘袍。
凌容与迅速的赶回东宫,回到正殿时,三名太医还在,就连裴皇后都被惊动赶了过来。
“太子妃发生何事?”凌容与见盛欢身影掩在榻上纱帐之后,也顾不得三位太医就围绕在榻旁,直接将其中一个推开,踢鞋上榻。
重重迭迭的帐幔翻飞而起,随后重重落下,将两人身影再次掩于其中。
一旁的裴皇后见到太子如此心急,不顾礼数,额间又是一阵抽疼。
帐幔内昏暗不明,凌容与瞧不清盛欢神色,只担心的将人揽进怀中,“哪里不舒服?”
盛欢虽被凌容与紧抱于怀,却始终闭口不语。
但在发现凌容与的身子又回到从半那般冰冷时,原本就盈满泪意的眼眶,登时再也撑挡不住。
眼泪无声滚落下来。
凌容与担心的摸了摸她的脸颊,发现她脸上全是泪水,心头蓦然一疼。
他此时也顾不得自己身子的异状,只将人紧揽于怀,不停的替她轻拭泪珠。
一面轻声低哄,一面抬头问向帐幔外的太医们,“太子妃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