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瘦得只剩骨头了,就和以前的太子一模一样。
难道盛煊之前跟在太子身边太久,被他传染了病气?
清河啧了一声,拧眉道:“苏嬷嬷,替本宫去将新来的那个赵太医请来。”
苏嬷嬷是清河公主的奶嬷嬷,虽然公主没说全名,她却是一听就知道这个赵太医指的是何人。
立刻就让人去将赵杰请来。
还不忘让人交待,说是公主特地指名要他过来的。
苏嬷嬷从以前就不喜欢赵杰,赵杰动不动就给她家公主吃闭门羹,每次见了公主姿态就摆得高高的,不论公主如何软磨硬泡都雷打不动。
现下赵杰不再是世子爷,而成了太医院里的小太医,这下他再也不能给公主摆脸色。
苏嬷嬷想到公主委屈了这么久,现下终于能出一口气,长年梗在心口的那口气顿时都散了不少。
不知情的赵杰满心欢愉的赶了过来,以为清河是为了私心才召见他,却在见到盛煊也在房中,突然就像是在大冬天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笑意凝在唇边,脑子一片空白。
向来一直被清河追逐着的前世子爷的确没想到,公主叫他过来,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被景成帝看中,很有可能成为驸马的盛煊。
清河见到赵杰,眉心微动,虽然很想再像以前那样勾住赵杰的手臂,可她想起裴皇后对她的耳提面命,终是勉强忍了下来。
“赵太医快替状元郎瞧瞧,看他是不是被太子过了病气,否则怎么会整个人都病歪歪的。”
此时的盛煊已经被清河强迫坐在一旁的罗汉榻上。
清河玉手还毫不避讳的按在他肩上,榻上青年俊脸面带病容微微烧红着,看起来的确就如公主所言,像太子以前那般病恹恹的。
赵杰捏了捏拳,心底涌起一阵奇怪的异样感。
有点麻,又有点酸,还有点不甘心与憋屈。
他一直都知道盛煊是盛欢的养兄,以前他对盛煊半无半分感觉,现在不知为何觉得他红着脸的模样,看起来有几分碍眼。
赵杰一贯的沉默,安静利落的替盛煊诊脉。
“回公主,盛侍读应当是前些日子受了风寒,再加上过度奔波劳累,心力交瘁又未好好调养,如今才会一脸病容,并非是被太子殿下过了病气。”赵杰如实以告。
“那赵太医快给他调养,用最好的药材,尽快将他身子养好,”清河咋咋呼呼的说着,“就用你之前替太子调养的那些药方罢,要是有缺什么药材你跟本宫说,本宫让人去寻来。”
清河说着说着,这手指又捏上了盛煊下巴,整个人俯身弯腰,与他脸凑得极近的仔细端详着。
盛煊不知公主为何突然如此关心自己,整个人僵着身子不敢乱动。
清河公主眉如翠羽,肌肤粉腻如雪,艳绝天下的脸庞近在眼前。
他喉头滑动,凤眸半垂,无奈的苦涩一笑。
亲爹丧心病狂,如今仍深陷囹圄,妹妹现下则贵为太子妃,也非他能随意见面之人。
可谓孑然一身。
此次进宫,盛煊原本是想与清河告别。
他知道公主心系他人,素来不待见他,本想辞官不再涉足朝堂,回到江南或其他地方,重操父亲旧业再次从商,却没想到两人久别重逢之后,公主对他的态度却大有不同。
盛煊突然不想辞官了。
就算公主此举只是为了刺激赵杰,他却觉得自己甘之如饴被她利用。
这头盛煊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苦涩,那头赵杰的心里也不好受。
打自他进到长乐宫,清河公主就未曾见眼瞧过他,待他与以往大不相同,反而极为关心罗汉榻上的俊美青年。
向来都是清河追着他团团转,不理他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莫名其妙被冷落在一旁的赵杰,只觉得心口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背好药箱的赵杰应该早就该离去,可他一双大长腿却迟迟迈不开脚步,整个人像是在长乐宫扎了根一般,站在原地静默不语地看着清河与盛煊。